當年他對她思之難忘,九年後,他決定忘了她,全心全意對待妻子時,豈料,這前後兩次讓他心悅之人,竟是同一人。
花蘿依偎在他溫暖寬厚的懷抱裡,眼裡溢滿裡了溫柔的笑意。
緣分真的很不可思議,若是當年她能記住他的模樣,也許成親那時他們就能相認,可偏偏她沒記得,才教兩人四年來相見不相識。
她更沒想到的是,九年前她無意中救起的人,竟會對她心心唸唸了這麼多年。
他竟是這麼癡情的人!
侍衛們見他們沒追上來,紛紛掉頭回來。
虎子納悶的望向他們,稚氣的問:「義父您怎麼不走了?是馬兒跑累了嗎?」
「馬兒不累,是義父太高興了,今天是義父這輩子最高興的日子!」白千量開懷的吩咐一名侍衛,「交代下去,今日擺宴,給兄弟們加菜,讓兄弟們盡情的吃喝,與本王同歡。」
「遵命。」侍衛雖不知主子的喜從何而來,可主子要加菜擺宴,他自然欣喜。
不管是皇陵守軍抑或是府裡頭的下人,全都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飽,雖然不知這頓宴席因何而來,卻不會妨害眾人吃吃喝喝的好心情。
主子心情好,下人的日子也就好過,至於主子為何心情好,那就不是他們能過問的了。
虎子早早就被紅衣給帶走,此刻寢房裡只有花蘿與白千量。
兩人共飲遲來四年的合巹酒,在紅色的火焰照映下,花蘿含羞帶怯,杏眸柔亮明潤,輕抿著嘴角。
白千量英挺的面容上流露出濃烈的情愫,熾熱的眼神凝注著她,飲完酒,他攔腰抱起她,走向床榻,共度同樣遲來的洞房花燭夜。
第8章(1)
翌日,白千量寫了封信給京城裡的太子和九弟——
苦尋多年,何曾料想到,吾與她竟會這般陰錯陽差,這些年來吾先入為主的以痣認人,錯失與她相認之機。
然上天終究待吾不薄,讓吾前後心悅的兩人皆是同一人,才得以與她相認,甚幸。
此事給吾一個警惕,任何事物不能只看表象,也由此思及父皇為治頭疾所服之丹藥,宮中太醫皆無法治癒的頭疾,僅憑一道人的丹藥便能勝過宮中眾位太醫否?
此事怕另有蹊繞,二哥當再謹慎查證,以免父皇遭奸人所害。
京城裡的太子和白千熙收到他的來信,看完後,兩人為他兜兜轉轉了這麼一大圈,最後才發現他尋找多年的人就是他的王妃時,不禁驚訝得為之瞠目。
白千熙樂呵呵的打趣道:「還是母后英明,早就替他找到人了,八哥偏不信,這才浪費這麼多年,待他回來,我定要好好取笑他一頓不可。」
太子則是把心思放到他信末所提的事,想起日前查到老三暗中培養了一批死士的事,面色凝重。那麼多死士並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找來,他定是暗中籌謀許久。
還有八弟所提的丹藥,怕也有問題,只是想從父皇那裡要得一顆來查驗,一時也不易辦到。
就在太子在收到信的這一日,奉王府裡也發生了一件事。
青兒沒跟隨花蘿前往皇陵,留在府裡,並且一個月前已經成親,嫁給了王府裡的一名侍衛。
主子不在,她平時只要打理好花蘿先前所住的院子即可,其餘空閒時,便四處串門子,同其它下人閒磕牙。
這日晌午,她來到廚房與幾個廚娘們閒聊。
「鄭嫂,你老家在嘉陵州呀,那兒是不是有一條嘉陵河?」
「沒錯,咱老家就在嘉陵河畔的一個小漁村裡,怎麼,青兒你去過那兒呀?」
「幾年前陪王妃去探望她外祖回來時,曾經過那裡,王妃還在河裡救起過一個人哩,玄的是,王妃從河裡救起那人後,回來找人要過去扶他,沒想到那人竟不見了。」
「會不會是自個兒離開了?」
「王妃說他連站來都沒力氣,這才去找人要來扶他,哪能自個兒走呀。」
「你說的事發生在幾年前?」忽然,插進來一道嗓音問道。
「我記得那年王妃十三歲,約莫是九年前吧。」回答完,青兒忽然發現幾個廚娘都神色恭謹的站起身來,她回頭一看,望見是鮑淑儀來了,也趕緊起身。
鮑淑儀突然喝斥,「王妃不在府裡,你這丫頭倒碎嘴的在王妃背後說長道短,議論起王妃的事來了,還有沒有規矩?!」她那嚴厲的嗓音,尖銳得彷彿青兒犯下了多不可饒恕的錯。
青兒一驚,嚇得連忙跪下來求饒,「奴婢知錯,奴婢不敢了,求鮑夫人饒恕奴婢。」心中卻覺不平,她哪裡有議論主子,不過只是提了件幾年前的事,怎麼會就被扣上這麼頂大帽子?但現下自家主子不在府裡頭,由鮑淑儀當家,她不敢得罪她,只得委屈認錯。
「這次就姑且饒你一次,往後再犯,就依府裡的規矩重打你五十大板,再趕出府去。」鮑淑儀厲色警告。
青兒趕緊說道:「多謝鮑夫人,奴婢絕不敢再犯。」
「你們都給我記住了,主子的事不是你們這些奴婢能議論的,再有人碎嘴亂嚼舌根,絕不輕饒。」鮑淑儀沉聲再次警告後才離開。
回到房裡,思及青兒所說的話,她掐緊了掌心,面沉如水。
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九年前在嘉陵河邊救起王爺的人會是花蘿!但時間對得上,地點也沒錯,且依青兒適才所說的經過,也與王爺以前所說相仿……
鮑淑儀坐立難安,在房裡來回踱著步,心裡只想著絕不能讓王爺知道這件事,她得想辦法阻止花蘿在無意中把事情真相說出來。
六月初三這日,皇帝移駕鳳梧山避暑行宮,部分大臣與幾個受寵的皇子、后妃皆隨行,太子則被留守京城。
也在同一天,就在離京城三、四天路程的長泰郡降下了暴雨,這一下連續數日,以致最後釀成了巨災,不過此時仍無人知曉,這一場雨將為朝廷帶來多大的動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