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涼玉轉過廊道,就見到俞歡與李昭宜兩人正在房門外對峙,俞歡一邊避著她,一邊勸。
「昭宜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可你這會兒發了疹,吹不得風,快回房去吧,免得病情加劇。」
李昭宜披散著頭髮,兩眼發紅,手裡揮舞著一支金簪,狀似顛狂,一臉憎恨的破口大罵,「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他們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比誰都清楚,你這下作的婊子人前人後不同樣,所有的人都被你給騙了,你比妖魔還要惡毒,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把我害得這麼淒慘,你根本不是人,是鬼!」
俞歡一邊避開她手裡那支銳利的簪子,一邊神色幽柔的啟口,「我知道昭宜小姐容不下我,認為我出身青樓配不上莊主,我也知道昭宜小姐對莊主心儀已久,為他守身至今,可莊主看不上您,您不能因此就怨恨我呀。」
被她道破心思,李昭宜原本猙獰的表情變得更加凶厲,雙眼狠狠瞪著她,宛如要活吞了她似,朝她吼罵。
「要是沒有你,他娶的就會是我了,是你搶走了他,你該死!」她手持金簪想刺向俞歡,但俞歡總在最驚險的一瞬間避了開去。
見她似是真想殺了俞歡,陶涼玉顧不得為適才所聽見的事情驚訝,急忙出聲叫道:「昭宜,你冷靜一點。」
聞聲,李昭宜扭頭望過來,見到她,她臉上怒意不僅未消,還佈滿了仇恨。
「是你,就是你這賤人從我的手中搶走了我的憶風哥,我要殺了你,只要你死了,憶風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這整個樂雲莊的財富也全都屬於我所有……哈哈哈哈……」她瘋狂大笑起來,宛如只要陶涼玉一死,她便真能實現心願。
在陶涼玉錯愕之際,李昭宜猛不防舉起簪子朝她刺過來。
陶涼玉為這變故嚇傻了,侍雨及時上前推開了她,跟在她們身邊的朵朵則抬起腳踹掉了李昭宜手裡的簪子。
這時匆匆趕到的吳管事領著數名家丁制住了李昭宜,李昭宜發瘋般的掙扎著,並咒罵著他們。
「放開我,你們這群該死的奴才,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樂雲莊的莊主夫人,你們膽敢對我無禮,等憶風哥回來,我要他殺了你們!」
侍雨聽見她的話皺眉道:「昭宜小姐莫不是真瘋了,她竟然自稱是莊主夫人。」
見她神情確實不太對勁,陶涼玉吩咐了名婢女去請大夫過來。
這時吳天瞬領著家丁已將李昭宜給帶回她房裡,為免她再暴起傷人,將她五花大綁的綁在椅子上。
做完這些,吳天瞬向陶涼玉與俞歡請罪,「讓夫人和歡姨娘受驚了,是老奴失職。」
「不關吳叔的事……」
陶涼玉話還未說完,便又聽見李昭宜罵道:「你這狗奴才,看清楚,我才是夫人,你再不放開我,我殺了你!」
陶涼玉見她神智這般顛狂,擔憂又訝異,「昭宜怎麼會變成這樣?」
俞歡在一旁涼涼說道:「依我看,她這是想當夫人想瘋了。」瞅見陶涼玉向她投來驚愕的眼神。她粉唇輕逸一笑,「夫人難道不知道昭宜小姐愛慕莊主嗎?自得知莊主納了我為妾,昭宜小姐可是嫉妒如狂,恨不得殺了我取而代之呢。」
陶涼玉驚訝的看向仍在辱罵不休的李昭宜,她一直沒有發現李昭宜竟傾心於相公的事。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李昭宜惡狠狠的朝她望去,滿臉的怨恨。
「除了那張臉,你有什麼好,你又笨又蠢又無能,根本幫不上憶風哥的忙,只有我才能幫得上他、配得上他,我才是他的賢內助。」她罵出隱藏在心裡多年的話,接著將怨毒的目光移向俞歡。
「還有你這賤婊子,憶風哥要納妾,該納的是我才對,你這人盡可夫的賤人,憑什麼能爬上憶風哥的床?」
此時此刻她的心裡充滿了憎恨怨慰,認為全天下的人都對不起她。
充滿在她血液裡的毒侵蝕著她的理智,讓她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只想將這些年來所有的怨嗔全都發洩出來,讓那些對不起她的人全都去死。
她佈滿紅疹的臉孔扭曲可布,狂亂的眼神,彷彿欲擇人而噬的厲鬼。
吳天瞬歎了口氣說道:「夫人,我看昭宜小姐似乎是真的瘋了,您還是先回去,等大夫來看過之後,老奴再去稟告您昭宜小姐的病情。」
侍雨也勸道:「就是呀,夫人,咱們還是聽管事的話先回去吧,您在這兒,也幫不上昭宜小姐。」
陶涼玉見自個兒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只好說道:「那我們先回去了,吳叔,昭宜的事就麻煩您了。歡姨娘,我們走吧。」她走時沒忘記招呼她一聲。
待出了房間,俞歡朝陶涼玉笑道:「我瞧昭宜小姐除了對我,也對姊姊積怨頗深呢。」
「我不曾想到她對相公竟存了這種心思。」她從不知道原來昭宜是那麼的怨恨她,這些年來看著她與相公的恩愛,想必她的心中定是無比的痛楚,就像現在她瞧見相公與歡姨娘在一塊時,她的心也疼如針刺。
「身旁有個人對夫君覬覦這麼久竟都沒有發現,姊姊也真是太天真了。」俞歡揶揄,接著攏了攏髮髻說:「哎,瞧我這頭髮都亂了,晚點夫君回來,讓他瞧見了可不好,我得快點回去打理好,姊姊,我這就先走了。」說完,她嬌笑著扭頭離去。
陶涼玉看了眼得意洋洋離開的俞歡,再回頭瞟了眼李昭宜的寢房,心裡亂糟糟一片,有些神思恍惚的走回了書房。
弄梅見她回到書房後始終緊鎖眉頭,一臉出神的不知在想什麼,關切的詢問,「夫人,您怎麼了?」
陶涼玉神色迷茫又困惑,「你們說,昭宜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呢?她縱使怨我恨我,也不致於到如此地步呀?」
侍雨忖道:「奴婢瞧她八成是太過嫉妒歡姨娘了,您想她既然傾心莊主這麼多年,還為他一直守著不嫁,結果莊主竟納了別的姑娘為妾,怕是一時受不了才變成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