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主婆,怎麼不是神主牌……」何長風話音方落,就看到一隻大掌落到肩上,隨即感受到一股勁力,使得他的肩頭雖痛,卻又不傷及筋骨。
「長風兄弟,話不能亂說。」出手的吳秋山面容微沉的提醒道。
「好好好,知道你疼媳婦兒,還不放手,以後我少說她兩句就是了。」女人都是禍水,不管是不是紅顏。
「就算說一句也不行。」吳秋三放了手,但還是不忘再次強調。
何長風扭了扭肩頭,冷冷一瞪。「真當寶了呀!不過是個女人,你要幾個我送你……啊!你這個女人!」居然敢用茶水潑他?!
「不勞費心,我家很小,秋山養不起太多的女人,你留著自用。」小心腎虧。牛青苗若無其事的放下茶杯。
「什麼叫腎虧?」何長風氣惱的反問。這無禮的女人又在編排他什麼,真是越看越討厭,想像拍蚊子一樣拍死她。
咦!她在心裡想他也聽得見?牛青苗不曉得何長風看得懂唇語,她無聲的啟唇盡落人眼。「腎水虧損。」
「腎水虧損……腎?」腎主男子的精血……「等等,你是說我那方面……不行?!」
她聳聳肩,看著吳秋山笑道:「我哪知道你虧不虧,我們家秋山沒這問題就好,有病要早點醫治。」
「你、你竟敢……吳秋山,你這媳婦腦子有問題,你快帶她去看大夫,省得為禍世人。」何長風氣極了,從來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挑刺,她可是史上第一人,他真的很想用指頭揉死她。
「我媳婦很好,她的關心是出自善意,你的拳頭不用握緊,她不會傷害你的。」吳秋山的一顆心完全偏向自家媳婦,才不管何長風氣得雙眼都要冒火了。
「哼!還善意,我看她是來索魂的,要不是看在她是你的女人,牌樓底下一定早就多了一具躺屍。」何長風恨恨的道。
「你就是這張嘴巴不饒人,像燒刀子似的灼人,我今天來是有點事……」吳秋山一頓,想著要如何開口。
「什麼事?」何長風比他爽快。
「是這樣的,我家養了一些雞,想賣給天香樓……」
吳秋山話都還沒說完,何長風這個急性子的就不耐煩地打斷道:「都拿了,不過是雞而已,我們天香樓的醉雞、花彫雞、桂花雞可是遠近馳名,你一定要吃了再走,不吃便是不給我面子。」他像是個攔路土匪,口氣儘是匪氣。
第五章 金主大人你好(2)
「有四、五百隻之數。」牛青苗在一旁冒出一句。
聞言,何長風愣了一會兒才瞪著吳秋山問道:「你養這麼多隻雞幹什麼?」他要把幾百隻雞往哪裡擱?
「賣錢。」吳秋山回得老實。
何長風卻聽得崩潰。
「你要買嗎?」吳秋山又補了一刀。
買!為什麼不買?
兄弟都開口了,難得的機會只此一回,他要是不點頭就太沒道義了,幾百隻雞嘛,小意思。
只是那態度讓人很不痛快,有老婆沒兄弟,看著自己媳婦時,眼神柔得快化成一灘水了,只差沒黏在她身上,對兄弟的問話有一句、沒一句的敷衍,完全沒聽進耳裡。
真是令人不快呀!牙好癢,該咬個什麼來磨磨牙。
「我覺得你的媳婦很狡猾。」何長風沒好氣的道。她看似溫馴的貓,但靈動的雙眸隨時閃著黠光,一如敏感的狐狸。
「是聰明,她心靈手巧。」吳秋山總是不客氣的稱讚她。
看他一臉癡迷,何長風怒其不爭氣。「她這個女人,說胸沒胸、說腰沒腰,長得也不怎麼樣,你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
「我破相了。」吳秋山指著臉上的舊傷。
「所以呢?」何長風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吳秋山樂陶陶的回道:「所以我們很相配。」
夫妻倆要能長長久久走下去,看的不是外貌,而是真心。
「呿!我被噁心到了。」何長風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喜歡他的媳婦,那眼神、表情再明顯不過了。
「其實你內心已經認同了,我媳婦是少數不受你俊美面容影響的女人。」吳秋山難掩得意。
沒錯,但是何長風絕對不會承認。「你提的那件事我考慮過了,不是不可行,而是要做一番安排。」
「數量太多了嗎?」吳秋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他也覺得驚人。
「那要問問你的媳婦兒,心為什麼這麼大,居然要養上幾千幾萬隻雞。」區區的天香樓鐵定是吃不下,還得聯合其它同業。
「她說若是用在點上,那是遠遠不夠的,不過一開始的起步要慢慢來,讓別人去接受。」吳秋山很難想像幾萬隻是何等盛況,家裡的幾百隻雞他還侍候得來,但要是再多了,他可沒有三頭六臂。
「什麼點?說得像猜謎,誰知道她說哪門子道理。」何長風不耐煩的道。
「我媳婦兒不騙人,她說成就成,就看你要不要合作。」吳秋山對媳婦兒有信心,她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何長風怒極地跳了起來,伸出一手用力揉亂了吳秋山的黑髮。「她給你下了什麼蠱,我得瞧一瞧,這蠱真毒辣!」竟把他的好兄弟迷得暈頭轉向,神魂不清。
「別鬧了,我沒事,把我的頭髮弄亂了怎麼見人。」吳秋山一把撥開他的手。這傢伙真是個嘴硬的,承認他媳婦好又有何難?
「反正你本來就瘋了,那就瘋個徹底,不瘋不入骨。」何長風這是在暗諷他,中了情毒無藥可救。
一向受女人吹捧的他,最看不慣兄弟為女人牽腸掛肚,他認為女人可以寵、可以憐惜,偶爾再展現幾分多情種的癡情,但千萬不能沉迷,甚至執迷不悟,那是即將滅亡的男人才會有的反應。
年過二十四的他尚未成親,但府中姬妾數名,長輩們的催促已有數年,他全都當耳邊風,我行我素的四處遊歷,這邊弄個寶味齋,那邊來個天香樓,再做個賞味居。
他這人什麼都不放心上,唯獨對吃食很挑剔,一根舌頭嘗過百味,唯有吃才能引起他些許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