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皓玄心頭一寒。
※※※
「田師傅走了。」準備上菜的丫環道。
米幻夷旋即快馬奔往綠竹屋。
苗客來獨自坐在竹屋前的石椅上吹橫笛,笛音惆悵。
米幻夷知道他的心一定整個都碎了。
「不要這樣,不過是愛不到想愛的人罷了,怎麼把自己弄得像天塌下來似的。」
「到頭來是我會錯了意。」他放下橫笛,綠竹做的橫笛是他寂寞時的朋友,現在成了他失戀時的良伴。
「是月顏郡主沒福氣。」她安慰著他。
「是我沒福氣。」
她拍了拍他的肩頭。「她現在一定比以前更美對不對?」她總認為只有傾城美人才會令男人如此念念不忘。
他點點頭。
果然!
「其實美貌也有彫零的時候,把她的模樣想成老太婆的樣子,你會好過些。」
「幻夷,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傻?」
「會。」她不想騙他。
「妳好坦白。」他苦笑。
「你們全是大傻瓜,幻丹更是當中最傻的,搶了半天以為自己搶到了寶。」
方赫聖是個吃軟飯的大混蛋!
「幻丹怎麼了?」
「她此你更慘,方赫聖用錢的方式是道道地地的富家公子樣,賺錢能力卻是一歲小娃兒程度。」
聽到有人比自已更慘,他的心裡會舒坦些吧!
「為什麼不離開他?」他問。
「你呢?為什麼不把月顏郡主當作一朵花?純欣賞,不要試圖擁有它。」
「還是你好,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沒有嗎?她可沒那麼有把握,因為她有預感也許很快就會輪到她有這方面的煩惱了。
「我倒認為皓冰是個不錯的女孩,典型的我朝美人,你可以試試把注意力放在皓冰身上。」
她的提議不是信口開河,皓冰正值失戀期,與他正好同是天涯淪落人。
「不行,我現下沒法想那麼遠的事,近來,我發現自己的預知能力變弱了,不再像從前那般敏感。」
「這未嘗不是好事,能預知未來,也是一種包袱,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很好。」
先知先覺又如何?命中注定會發生的事誰躲得掉?
「月顏今晚住晴天山莊嗎?」他忍不住關心。
「沒問,袁公子定會好好招待她。」
他很有風度的頷首。「說的也是。」
「振作起來,你可是忘我城的大善人,少了你行善,街上乞兒又會增加。」
※※※
翌日一早,雞才啼晨,米幻夷就醒了,梳洗之後,一陣敲門聲響起。
她開了門,讓神色慌張的米幻丹進門。
「發生了什麼事?」
「我殺了人。」米幻丹全身發抖地道。
「什麼?你說什麼?」
「姊,我殼了人,怎麼辦?我不是故意的,赫聖哥可以作證。」
米幻夷望著眼神慌亂的妹妹,蒼白著一張臉。「你殺了誰?怎麼會這樣?」
「我殺了月顏郡主。」
米幻夷呆楞住,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你為什麼會殺了月顏郡主?」
「因為、因為我恨月顏郡主,她毀了我的美夢……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時失手……」她顫著身子,斷斷續續地說。
「方赫聖呢?為什麼只見你,不見他的人?」
「赫聖哥逃走了。」
「逃?他為何要逃?」
米幻丹開始哭了起來。「他怕會連累到他,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這個混蛋!早說過他是個不能倚靠的男人,你偏不聽,現在好了,你一出事他就逃之夭夭。」
「不怪他,是我闖的禍。」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殺人。」就知道遲早會出事,只是沒想到會是這麼大的事。
這教她要如何收拾?死的人可是當今郡主啊!
※※※
月顏郡主死在忘我城,頓時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幻丹是為了自救才殺人的。」米幻夷為求妹妹的一絲生機,幾乎要跪地求情了。
「從相識之初到今時今日,你總是在替令妹求情。」袁皓玄替她難過。
「幻丹真是罪不致死。」
「月顏是太子府的郡主,我沒把握能使上力。」
「求求你了。」
沒錯,她又求他了,為什麼她總是在求袁皓玄?
「衙門已經往上報了,長安方面很快會派刑部的人來瞭解情況,你不要太擔心。」
「死的是郡主,我能不擔心嗎?幻丹嚇壞了,我不能不救幻丹。」
「你打算怎麼救?」
「替她頂罪,就說人是我誤骰的。」
他一驚。「你莫自作主張。」
「反正殺人償命,要捉就捉我好了。」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你能不能冷靜點?」
袁皓玄握緊拳頭,心裡沒來由地感到害怕。
「我很冷靜啊,我若是不冷靜早就像一個瘋子似的大吼大叫了。」
他猛地把她拉入懷中,脆弱地像只受了傷的野獸。
她愣住。
「你……你怎麼了?」他們從來沒有這麼貼近過,感覺好奇怪。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他用手撫摸著她的身子。
「你好像很擔心?」她問。
「是的,我想我很怕會突然失去你。」
他的聲音低低的催眠著她,讓她心疼。
然後,他吻住她,她像失了魂似的任他索吻。
她的心跳飛快,他的也是,屏住了呼吸,一絲絲陌生的歡愉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他的吻如驟雨落下,她配合地任他放肆地吻著。
許久後,他們才稍稍分開。
「不要冒險好嗎?」他要求著。
米幻夷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他,但淚霧已經浮上晶眸。
「你……今天好奇怪。」
他知道自已愛上她了,可他不知該如何啟齒。
「你是個傻瓜。」他的手撫上她的唇。
「我不能不救幻丹。」她輕輕咬了下他放在她唇上的手指,同時也覺得自己的行為好曖昧。
「那我呢?」他動情地問。
她抬起臉。
「你……很不對勁。」她不敢妄加揣測。
「認識你之前我不相信世上有任何女人能夠影響我,你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其實我很怕寂寞。」她顧左右而言它。「所以總是把鋪子裡的大小事全往身上攬。」
「認識我之後,你還會寂寞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