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皓冰不解的看著她,反而覺得她的問題很莫名其妙。「我只是動動嘴,求哥哥替我買下赫聖哥,有什麼苦的?一點也不苦。」
「是嗎?這樣也好,不覺得自己正在受苦也是一種幸福,看來你很適合住在忘我城。」她下結論。
「你到底會不會把元配的位置讓給我?我都已經大方地允許赫聖哥納你為妾了,你還不肯成人之美?」
有沒有搞錯啊?雖然她是易容的假未婚妻,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角色不容混淆,元配的位置更不是說讓就讓的,何況家裡還有個想當元配的妹妹,她若心軟退讓,今日的努力豈不白費?
「不可能的,誰都不想做小老婆,請你別再強人所難。」
「如果你也想做元配,不如試試說服我哥。」袁皓冰在兩難之下突發奇想。沒辦法,不想放棄她的赫聖哥,又不能一刀殺了情敵,只好出賣唯一的哥哥囉!
「妳哥哥?我為什麼要說服他?」
「我哥哥是人中之龍,能文擅武,有財有勢,什麼都不缺,就缺一個元配。」
「你哥缺元配干我什麼事?」她顫了下,心中響起警鐘,要對付一個方赫聖還馬馬虎虎過得去,要對付袁皓玄則另當別論了。
「我是看你這麼想做元配,所以建議你毛遂自薦,這麼一來我們就都是人家的元配,你也莫同我搶赫聖哥了。」
什麼爛提議?袁皓玄是這麼好說服的嗎?她懷疑。
更何況,她幹嘛去當他的元配啊?
第四章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
既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
既見君子,雲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
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
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詩經 小雅
左思右想,前思後想,袁皓冰的提議不失為突破困境的方法,同樣是元配,作為袁皓玄的元配遠遠比起做方赫聖的元配來得體面。
如果她能爭取到袁皓玄的同情票,然後拐他娶她,迎娶當日再來個偷天換日,洞房花燭夜,生米煮成熟飯,他想賴也賴不掉。
妹妹順利登上袁皓玄元配寶座,自此以後袁皓玄見了她的面得喚她一聲姊姊,豈不快哉!思及此她忍不住偷笑。
「看你笑的樣子非奸即詐,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整人的法子讓人痛苦了?」
說曹操,曹操到。
「袁公子這麼有閒情,有何指教?」她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裡沒有旁人,我看你就別裝模作樣了,米幻夷小姐。」他詭笑。
她僵住,有一種被人看穿的狼狽,前一刻還笑吟吟的,現下卻只想找個地洞鑽。
「你……你怎麼知道……我是誰?」
他冷笑,敞開手中折扇。「也難怪你這只住在忘我城裡的井底之蛙。」
「什麼井底之蛙?你竟敢取笑我,你也不稍微打聽一下我在忘我城的外號。」
粗野鄙陋的男人,大言不慚之外還專門取笑人,先是說她死纏爛打,如今又笑她為井底之蛙,有沒有人性光輝啊?太過分了!
「什麼外號?女諸葛是嗎?」他以折扇輕佻地托起她的下顎,一副洞悉一切的德行。
「既然知道我叫女諸葛就不該質疑我的腦袋。」實在欺負人,這目中無人的傢伙,欠罵、欠揍、欠扁。
「問題在於你的易容術實在不怎麼高明,不消一眼就露出了馬腳。」
她伸手一揮。「討厭,你幹嘛拿扇子托著我的下巴?」
她的腦袋和易容術怎麼了?整個忘我城從沒人挑剔過她的易容術,她記得師父臨終前曾說過,她的易容術已達火候,除了師父的師兄鄭石之外,大概難有人能出其右。
「因為我想看清楚你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
「我什麼時候說謊了?你不要含血噴人。」她反擊道。
他以手扣住她的下顎。「小騙子!」
她掙扎了半天,仍是徒勞無功。「我沒騙你。」
「沒騙我,那為何易容成別的女人,破壞方赫聖和皓冰的婚事?」他不容她狡辯。
這下糗大了。
「開個玩笑別認真,何況你不也不希望方赫聖做你妹婿?我替你解決掉麻煩人物不好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方赫聖不做我妹婿,難道做你妹婿不成?」
那日,方赫聖言詞閃爍,目光閃躲的介紹她時,他就懷疑她的身份可疑,明察暗訪之後果然不出他所料。
「是又怎樣?」她武裝起自已,準備絕地大反攻。
「小騙子!」他又罵了一衣。
「放開我啦!」她扯著他的手腕嘶吼。
「不放,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他惡狠狠的放話。
「你的手勁這麼大,把人家掐得好疼。」她嚷著,晶眸裡泛著淚影。
他鬆開她,嘴裡吼著:「真沒用,輕輕碰一下就疼成這樣,你是豆腐做的啊?這麼脆弱。」
「你不知道嗎?細皮嫩肉的女人是禁不起碰的,一碰就彫謝。」她回嘴,抬手揉揉下顎,他再不鬆手,真會脫臼。
他不以為然地道:「伶牙俐齒的女人令人不敢恭維。」
說也奇怪,在長安時,每每一聽庸脂俗粉開口說話他頭就痛,還暗暗發過誓決對不和口才笨拙的女人往來,萬萬沒想到遇上口齒伶俐的米幻夷,他會沒轍。
「又沒要你恭維。」她橫了他一眼,往後連退三步。
「幹嘛?我又不是瘟神。」他故意往前三步。
她如遇凶神惡煞般地推了他一把。「走開!」
他像拎小雞似的一把抓住她的頸子。「我偏愛逗你。」
兩人間陷入短暫的沉默。
十天前,他完全沒預想到會同個小女人耗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他好奇她為何也在躲在忘我城?或者她在忘我城是為了尋找些什麼?奈何城裡的人多半獨善其身,口風緊得跟什麼似的,想要探問這丫頭的來歷,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想殺人啊!」她的聲音裡透著冷靜,因為她明白大吼大叫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