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的表面浮現淡淡的血絲,他連看也沒有看手一下,迅速地駕車離開。一抹小小的身影從一旁的花店裡出來,清澈的水眸複雜地看著他的離開。
麥千雅好想哭,哭自己的傻,為什麼看他受傷,自己還會心疼,她強迫自己硬起心腸,在心裡默默地說,齊彥,不要再來找她了。
她不想因逼婚成了一個可怕的女人,也不想勉強齊彥,她是一個膽怯的人,就算他來找她又怎麼樣呢,該有的摩擦早已存在,他們誰都不要勉強了。說好了分手不回頭,他不要回頭,她也不要回頭,以後再見,還能一笑而過。
她緩緩地沿著路往捷運站走,齊彥,不要再來找她了。
第5章(3)
麥千雅走出捷運站,心神不寧地往家走,她搬家之後的小公寓比原來的更小了,因為薪資不高,她只好降低住處要求,不過好在這一帶的環境不錯,離上班的地方也很近。
放在包裡的手機響起,她拿出來一看,是麥母,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接通,「媽。」
「小雅,最近相親得怎麼樣了?」麥母知道女兒有一個總裁男朋友,不過她沒見過,而且在她保守的觀點裡,有錢人還是少沾惹的好,所以她一聽女兒說男朋友還不想結婚,她就慌了。那總裁男友該不會是玩玩的吧?就算女兒跟她說見過男方家人,還跟男方家人吃過飯了,她還是會擔憂。
有錢人最愛玩的不就是逢場作戲嗎,到時候一句分手,一拍兩散,她的女兒怎麼辦!
都二十八歲了,如果再拖個兩三年,結果不結婚,女兒想重新找一個好對象也找不到。
所以麥母擔心啊,從知道女兒有總裁男友之後,她的心就沒放下。終於,女兒想開了,她也放心了,只是偶爾問問女兒的相親情況。二十八歲相親有點晚,但沒有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總是還有機會找到好對象的。
「媽,我最近都有相親,但是感覺不是很合適。」麥千雅小聲地說。
「哦、哦。」麥母有些失望,不過沒有之前的咄咄逼人,「慢慢來,總會找到好對象的。」
「嗯嗯。」麥千雅點頭。
「你啊,也可以考慮回來,這裡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這樣我也不用總擔心你。」麥母絮叨。
「再說吧。」麥千雅迷茫地說:「媽,等下個週末吧,我回去看你和爸。」
「對、對,回來看看,說不定在小鎮上還能看對人呢。」麥母一聽女兒要回來很開心。
麥千雅跟麥母說了一會兒就到了家門口,「媽,我不跟你說了,我到家了,我要找鑰匙……好啦,我知道,我會乖乖相親的……嗯,掰掰。」
麥千雅掛了電話,將手機扔進包裡,低著小腦袋在包包裡翻著,摸了一陣摸到了鑰匙,餘光瞄到一雙黑得發亮的手工皮鞋。這款意大利皮鞋很少人能穿得到,因為設計師每年限量發行,而在她的記憶裡,身邊的人只有一個人會穿,而且只穿這款。
她心跳加速地抬頭,果不其然地看到齊彥。他直挺地站著,一手插在褲袋裡,一臉的陰鷙,陰影使得他本就出色的五官更加的突出,同樣的,過多的陰影使得他的氣質更為清冷、酷寒。
麥千雅的呼吸不知為何加重,慌得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裡,她張了張嘴,卻問了傻話,「你怎麼在這裡?」
他怎麼在這裡,他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了呢。麥千雅的話如最後的導火線,將齊彥的理智全部燒光光。他用力地將她的鑰匙奪了下來,打開門,大掌一拉,將她拉進她的屋子裡,隨後碰的一聲,門關了,世界忽然安靜了。
她的屋子裡一片黑暗,但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甚至屋子裡的溫度也隨之炙熱起來。
麥千雅想掙開他的手去開燈,可她兩隻手被他重重地拉著,她的掙扎引得他更加用力地抓住她,「想去哪裡?」齊彥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冷聲喝道:「還想去哪裡。」
麥千雅瑟瑟發抖,被他突如其來的吼聲給吼得不知所措,「我……」
「閉嘴!」齊彥不想聽她說話,只要她開口說話,他覺得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讓他更生氣。
他將她逼到門邊的牆上,少許的月光灑了進來,她的眼睛適應黑暗之後,終於在黑暗中描繪出他模模糊糊的輪廓,他緊繃著下顎,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薄唇抿著。他的眼睛,她看不清,太黑,幾乎跟黑夜融為一體,所以她瞧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但是她卻窺到他眼中一簇一簇閃耀的火光。
麥千雅畏懼地往後躲,但她已經被包圍了,後面是牆,前面是他,她根本就無法動彈,只能被死死地盯著,她感覺齊彥在伺機而動,她是他眼中鮮美可口的獵物。
「齊彥,你想幹什麼?」她的聲音很低很低,她無聲地吞口水,她彷彿看到他尖銳的牙齒,她幾乎聽到自己脖頸上血脈跳動的聲音。
久久,齊彥沒有回答她的話,她更加不安,她輕輕咬著自己的唇,在近乎窒息的環境裡謹小慎微地呼吸著。
「麥千雅,我們結婚吧。」
麥千雅抬頭,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驚愕,她聽到了什麼?齊彥向她求婚,這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要向她求婚?她突然爆炸了,像個神經病地大吼:「齊彥,你要不要這麼委屈你自己,你說不結婚的,你現在為什麼要說結婚,我們都分手了、分手了!分手懂不懂,就是不可能在一起。」
麥千雅焦躁地咬著唇,像一個憂鬱症患者,她的精神像一朵枯萎的花,她紅著眼睛,「你不想結婚我不逼你了,你幹嘛來逼我。我一點也不想跟你結婚,我不想了、不想了,你為什麼來找我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說結婚,我就要嫁給你,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答應!」
她大聲地喘息著,小小又悶熱的屋子裡,她汗流浹背,心口卻綻放著一朵冰花,好冷、好冷,每每呼吸一下,她就覺得疼,疼得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