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幸運,巴金沒找太久就買到白米了,而且對方家中恰巧還留有兩瓶醬瓜,很下飯的,只是不知道你吃得慣否?」看到稀飯和醬瓜,讓他想起童年的回憶。
辛晏然朝他笑了笑。「你別忘了,我並不是土生土長的巴里島人,十歲以前,我的生活是很中國化的,你碗裡的東西,我也曾吃過,只是距離現在有些遙遠了。」她很少向人提起這些往事,不是不願提,而是記憶很模糊了。
「來,給我的廚藝一些鼓勵吧!」他滿足於這份寧靜。從他們相識以來,他覺得他總是在她面前表現出性格裡最不可愛的一面,從不像此刻能給人溫暖和慰籍。他對病人一向有耐心,可是這些美好的特質,他的妻子卻是在今日才得以見到。
也許是因為面對她時他老是太執著,不能以平常心待之。因為太怕失去,反而弄巧成拙。
「謝謝你。」辛晏然吃光了碗裡的稀飯。
「不許這麼見外,我們是夫妻啊!」從現在開始,他不想再隱藏對她的愛。
辛晏然微弱地笑了笑,諾言終於願意原諒她,像對待妻子一樣的對待她,可惜,她卻快要沒有這個福氣享受他的溫柔多情了,她答應過路依蓮,一個月內離開這裡、離開諾言,她不能讓諾言因為她而被上流社會排擠。
「你再睡一會兒。」他將她的手放入被窩裡。「別著涼了。」
「你呢?你也累了吧!一夜沒睡了。」他愈是有情有義,她愈是要保全他的名譽與地位。
「我要回醫院一趟,晚上有位病人要做子宮摘除手術,操刀的醫生是個新手,我必須在場。」他責任感十足地道。
辛晏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愛又更強烈了。「你去忙吧!我沒事了。」
白令海站在路家的吧檯前調著酒。「依蓮,來嘗嘗我調的酒。」
路依蓮搖搖頭。「我討厭酒精。」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正經?偶爾放肆一下也不會。」白令海並未因此而被掃興,他頗能自得其樂。
「若不正正經經的,如何能配得上諾言。」
白令海嗤笑了一聲。「拜託,你不是為諾言而活的。」
「我很想只為他一人而活,只是他……並不領情。」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那是諾言沒有福氣,誰不想娶路亨利的女兒?」如果依蓮願轉換目標,他很樂意接手。
「你是因為我是路亨利的女兒,才對我這麼慇勤的嗎?」其實路依蓮早已看穿此點。
白令海驚覺自己的失言。「當然不是……大家都喜歡你,不只是因為你是路亨利的女兒。」
「不是嗎?我認為你站在這裡,也是因為我是路亨利的女兒。」她不怕得罪人,尤其是像白令海這樣的人。
白令海臉皮再厚,也有點不好意思,被人看破心事,他倒真有點困窘。
「不用覺得罪惡感,自我有記憶以來,懂得思考開始,我就已經知道大部分的人接近我、想認識我、千方百計巴結我,全因為我是路亨利的女兒。」嚴格說起來,她根本沒有朋友,她的朋友全是有目的才會靠近她的功利主義投機分子,她不怕承認這些聽來殘酷的事實。
白令海十分訝異。「你十分早熟。」
「只有諾言,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不是為路家的財富而來的。」
「所以你才會愛上他?」他很久以前就想弄清楚這問題的答案。
「是的!可惜,諾言似乎對我並不感興趣。」這是富家女最大的遺憾,心愛的人並不愛自己。
「依蓮,你真的很想得到諾言嗎?」白令海小心翼翼地問,他想幫忙,但卻不願拍錯馬屁。
「我自小什麼都不缺,而愛情,是我唯一缺少的。」她沒有把握辛晏然會真的照她的計劃行事,或許她捨不得放棄優渥高格調的生活。
「讓我幫助你。」白令海毛遂自薦。
路依蓮打量著他。「你能怎麼幫我?事成之後我又得付出什麼代價?」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白令海不是笨蛋,當然有他想要的東西,否則他不必多管閒事。「事成之後,我想在蘇活區開一間PUB。」他坦白道。
聰明人,一聽就瞭解。「交易成立,一間PUB很簡單,我一個月的零用錢就能幫你完成這個心願。只是……你要如何幫我?」
「你想要我如何幫你?」他雙臂交握於前。
「我不知道你的本事。」
「兩年前,辛晏然曾經進了療養院,你知道這件事嗎?」白令海輕描淡寫地問。
「我知道這件事。」
「誰告訴你的?」他微蹙眉。
「你可能不知道,那家療養院是路家的財產。」
「那件事……不巧是我的傑作。」
「什麼?是你將辛晏然送進療養院的?」路依蓮訝異地瞪大了眼,看來她得重新評估白令海這個人。
「很驚訝吧!」白令海一點悔恨之意也沒有。
「你的目的是什麼?」路依蓮很好奇。
「我很自責,當年要不是因為我一時衝動招惹了辛晏然,也不會讓諾言後來被逼得不得不娶她為妻。」
「而你因為只要諾言擺脫了辛晏然,他就能自由了。」
「起初我是這麼認為,現在看起來,辛晏然並不如她外表那般單純。」白令海點燃一根煙。
「那日慈善晚會,你是刻意讓我見到她的?」
白令海點頭承認。「沒錯,情勢已經很明顯了,有她就沒有你,你準備怎麼做?」
「我威脅她,以保守她進過療養院的秘密,作為交換她離開諾言的條件。」
「她會照著你的意思做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路依蓮聳聳肩,這一點她沒把握。
「必要時,我可以幫你。」
她並沒有說什麼,這個男人不值得信任,但如果他可以幫她趕走辛晏然,也沒什麼不好。
辛晏然用冷水洗了臉,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些。自從那日沒來由的暈倒後,南諾言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他從未說過愛她的話語,但表現出來的款款深情總是讓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