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晏然立時感到眼前一黑,幾乎要暈了過去。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不要太吃驚,你住的療養院,我父親是最大的股東。我曾在療養院的花園見過你,你當時正在外頭曬太陽。」
「你……一定是看錯人了。」她的神情落寞。
「不可能會看錯,你的頸子上戴著一條令人無法忘記的祖母綠墜子項煉,你敢說你的脖子上沒有那樣東西嗎?」
路依蓮無禮地探了探她的頸子,「薔薇新娘」在月光下所發出的綠光令人不禁讚歎。
「這是諾言送你的?」
辛晏然推開她的手,將「薔薇新娘」藏回衣領內。
「如果你也愛諾言,就不該讓他蒙羞。」路依蓮想要動之以情,她牢記母親的教誨——不擇手段。
「不不會讓他蒙羞的,我當時是被人陷害才會被關在療養院裡的。」辛晏然想解釋。
「你今晚在這裡出現,已經讓諾言蒙羞了。」路依蓮刻意將目光飄向她一身寒酸的穿著。
「我有許多漂亮的衣服,是諾言買給我的,我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地道。
「只是什麼?只是不習慣穿上它們是嗎?衣服過於高貴、過於美麗,會使你不安是嗎?」
路依蓮一針見血的評論。「你根本不是屬於我和諾言這個世界裡的人,強迫自己過這樣的生活,只會讓你和諾言互相痛苦罷了。」
「我會努力適應,只要給我一點時間。」她知道路依蓮說的話很有道理,但仍想反駁她。
「辛晏然,你太天真了,貴族的血液是天生流動著的,後天的模仿只會讓人感到造作。何況,你的精神病史是很難磨滅的。」
「我是被人陷害的!」她憤怒地吼著。
「你有妄想症,才會認為自已被人陷害,正確說來這也是精神病的一種,這叫什麼來著——被害妄想症吧!我得建議諾言帶你去看看醫生才行。」
「你不要將這事告訴諾言,拜託!」
路依蓮冷酷地道:「除非你離開他。」
「我真的是被人陷害的。」
「就算是真的,有誰會相信?」路依蓮好笑的看著她。
是的,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唯一相信她的人大概只有艾德。
「我有人證。」
「是嗎?媒體喜歡炒作、喜歡誇大的話題,你說得愈多只會愈描愈黑,只會讓諾言身敗名裂。白令海將你精彩絕倫的小乞丐歷史全告訴我了。」對不起了,辛晏然!我一定要不擇手段得到心愛的諾言。
她已被逼得進退維谷,一個家世一流、年輕貌美的富家千金,竟為了奪得所愛而不擇手段。
「你要我怎麼做?」辛晏然實在已經無計可施。
「很簡單,讓諾言討厭你,然後將你趕走。」
辛晏然回到家時,巴金夫婦正憂心地等候著。
「夫人,你到哪兒去了?南先生一回到家見你還沒回來,發了狂似的出去找你了。」
辛晏然苦笑了下,什麼話也沒說,逕自走回臥房。她的心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何況就算告訴巴金夫婦又能如何?不過多一些人替她煩惱罷了。
她知道,為了得到諾言,路依蓮非逼走她不可。她誰也不怨,只怨命運捉弄人。
她呆坐在梳妝台前,突然被一道怒吼嚇了一跳。
「你究竟到哪裡去了?」
辛晏然站了起來,突然覺得一陣暈眩,她想面對他,但是精神與體力似乎由不得她。
他見她不發一語,衝上前抓住她。「你又想玩失蹤了是嗎?」
辛晏然開口欲言,哀求的眼神黯淡下來,突然倒在他懷裡。
在他懷裡暈倒的前一秒,她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如果能夠就此不再醒來、不問世事,不知該有多好!
第七章
阿德烈紀念醫院
經過一夜的休息,辛晏然終於甦醒。當她緩緩睜開雙眼時,南諾言略顯疲累的臉龐首先躍入她的眼裡。
「你把我嚇壞了。」他緊握住她的右手低聲說道。
「我怎麼了?」
「你昏倒了,這裡是醫院。」
「我不想住院,我要回家。」她討厭醫院,情緒不安地嚷道,她怕一旦住院又不知會被關多久。
「好,好,你不要激動,我立刻帶你回家。」
「諾言,我很好,真的不需要住院。」她已經平靜了些。
「我已經叫巴金太太弄了些開胃的早餐,一會兒吃了之後,我再帶你回家。」南諾言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恨自己昨晚太過嚴厲,讓她受到驚嚇。
「我不餓,什麼都吃不下。」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多少吃點東西,否則怎有體力?」
「我想回去後再吃。」她聞到醫院的藥水味就恐慌。
南諾言點點頭,只要她沒事,她現在說什麼他都順著她。昨夜當她在他眼前倒下時,他的心裡一陣慌亂,他好怕失去她啊!
不一會兒,他們便已回到家。
回到家後,南諾言攔腰將她抱進臥房,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好好休息,我去廚房拿些東西來給你吃。」
她抓住他的手,「陪我。」
「我去一會兒就回來!」
「我不餓,真的。」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剛放下的憂心又被挑起。
「不是的,我只是胃口不大好,或許一會兒我又會想吃些東西。」
「不成,你現在就得吃點東西,稀飯好不好?記得小時候,每回我們六兄弟有人生病,母親都會熬稀飯給我們吃。」稀飯對於胃口不好的人是項不錯的選擇。
「不用這麼麻煩。」
「一點也不麻煩,我叫巴金到街上中國人開的餐館買些米回來。」
南諾言本就是個擅於照顧人的醫生,對於自己心愛的人,他更是滿腔熱情。他安撫著她,轉身離開房間。
然而,辛晏然自己知道,她根本沒病,只是心情不好罷了。一想到要離開諾言,她的心更是像滴血一般。她有些不明白老天爺到底在變什麼把戲,為什麼給了她天上人間最好的丈夫,又要從她手中奪回?
一小時後,南諾言盛了一碗稀飯走進房,扶她起身,一口一口溫柔地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