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她泫然欲泣地道謝。「我不會賣掉它的,我會永遠把它帶在身邊。」
她小心翼翼地將「薔薇新娘」放進口袋裡,轉身往樹林外跑去。
辛晏然看著四周的景物,前頭古老的建築物是她住了五年的地方,她並不喜歡那裡,她的手仍放在口袋裡,緊握著剛才接受的禮物——薔薇新娘。
推開老建築的鐵門,這間收容中心的負責人立刻衝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把她拖往他的小辦公室。
「死小鬼,又跑到哪裡去瘋了?」他咆哮道。
辛晏然看著收容中心的負責人柯艾迪。
柯艾迪是一個方圓百里之內包裝得很好的慈善家,他收容了許多六歲到十八歲無家可歸的小孩,提供吃、住、穿給每一個不幸的孩子,讓他贏得大善人的美名和許多不知去向的捐款。
這真是一個是非顛倒的世界,也是一個瘋狂的世界。不過,辛晏然也只能在心裡吶喊。
她背貼著石牆,靜靜地站著,心裡清楚免不了又得挨一頓毒打了。
柯艾迪抓著她的頭髮,一路拉到寫字檯。「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你這個小娼婦永遠不會聽話學乖。」
「艾迪,這回讓我用皮鞭抽打吧!」柯艾迪的合夥人之一——摩拉,露出他發黃的大板牙。
「去拿皮鞭。」柯艾迪咧嘴獰笑。
柯艾迪將辛晏然推倒在地,讓她面朝地面平臥。
「給我狠狠地打,這樣其他的小鬼才不會有樣學樣到處閒晃。」柯艾迪發狠地道。
辛晏然咬著牙,悶不吭聲,儘管皮鞭無情地往她的身上抽打,她仍全力忍著。
柯艾迪對待他們這些無依無靠的孩子們,就像豢養的動物般,等待時機成熟再將他們賣掉。
女孩們被賣入妓院,男孩們則多半賣給有錢人家作苦力,多年來卻沒有人敢真正揭穿他們偽善的面具。
不知道皮鞭落了多少下,她並未仔細算過,她嘗試著在絕然痛苦中想一些較美好的事。
但是,在她的生命中,美好的回憶並不多,腦海裡儘是些浮光掠影的影像。
這時,那位送她「薔薇新娘」的好心醫生,驀然浮上她的心頭,她努力回想著這個高大、充滿力量的男人,他像是個不顧一切為她屠龍的騎士。
這個幻想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讓她忘卻了背部被鞭打的痛楚。
鞭子終於停止了揮動,她一點也不喜歡像個垂死的動物般啜泣,但她的眼淚仍忍不住流了下來。
「老柯,我看這個小娼婦也差不多到了可以賣到好價錢的年紀了,你說呢?」摩拉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僵直不動的辛晏然。
「這小鬼臉蛋長得很美,本來我想把她留在身邊伺候我幾年再賣給妓院的,可惜這個小賤人身上沒長几塊肉,又不聽話,不合我的胃口,還是丟給別人煩惱去吧!」
「你要把她賣給哪個妓院?」摩拉問道。
「鎮上的妓院正缺皮包骨型的小處女,前幾天我和老黛西聊天時,聽她說有客人願意付十倍以上的價錢來玩一個小處女,而且年紀愈小愈值錢,這小鬼正好符合各項要求。」柯艾迪邪笑道。
辛晏然想摀住耳朵,不想聽見他們邪惡的對話,經過早上在樹林裡發生的事後,她對於這番對話並不陌生,但她根本沒有力氣舉起手來。
「小鬼,這幾年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終於可以讓我討回一些本了。」柯艾迪蹲在她身旁道。
辛晏然心生一計,抬眼看著他,有點看好戲地道:「我已經不值幾個錢了。」
「你說什麼?」柯艾迪抓著她的頭髮。
「我已經不是處女了。」她緩緩地道。
柯艾迪揮手摑了她一巴掌。「你說什麼瘋話,我和摩拉可是從來沒有碰過你。」說完後他看了一眼摩拉,後者驚恐地揮揮手,極力撇清關係。
和背上的劇痛比較起來,臉上的火辣已經不算什麼。她看著兩人,輕輕地道:「鎮上來了個年輕多金的醫生,今天我到『喜悅飯店』閒逛時,他正巧也在那裡,他把我拉到附近的樹林裡強暴了我,你們說,我還值幾個錢呢?」
柯艾迪和摩拉聞言後,整張臉青一陣、白一陣。
「我為你取的小名一點也沒取錯,你真是有個不折不扣的小賤人。」柯艾迪的臉漲成豬肝色,他真是氣炸了。
白令海手裡握著一瓶龍舌蘭,不用杯子,就著瓶口喝了起來。「你今天在樹林裡作啥發那麼一頓脾氣?」
南諾言聞言並未抬頭,仍埋首於滿桌的醫學報告。
「你不該侵犯一個純真的小女孩。」
「有什麼大不了的,給她錢就是了,反正這裡的女人全部都想要錢,我給她賺錢的機會有什麼不好?」白令海剛從外祖父那裡繼承了一筆遺產,正愁沒地方花哩!
南諾言停下手中的忙碌,正色道:「她還是個孩子,你要花錢買女人應該找個心甘情願的女人;而不是一個哭嚷著要你放過她的天真少女。」
白令海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好了、好了,偉大的正人君子,我說不過你。對了,早上那個產婦真是前置胎盤的問題嗎?」
南諾言點點頭。「好在前置的程度還算輕微,胎盤只遮住子宮口的一小部分,否則依此地的醫療設備,我根本沒辦法立刻替她施行剖腹生產,後果將不堪設想。」
「還是你厲害,不論碰到多麼危險的情況都能那麼冷靜,我就不行了。」
「你確實是個差勁的護士。」南諾言微笑道。
「沒辦法,想當醫生,分數又不夠。對了,你打算在巴里島待到什麼時候?本以為你真的要來這裡度假的,沒想到是來義診。好在你在英國的阿德烈家族很有錢,不然你準會成為全世界最清貧的醫生,哪有人像你一樣,一年有一半的時間在義診。」
「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我只不過利用度假的時間順便替一些付不出醫療費的窮人看病罷了。」南諾言一向不喜歡人們拿他這些舉手之勞的小事大作文章,讓他覺得有沽名釣譽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