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如鐵,非常之無情啊!
第8章(1)
麗揚一腳腳跟往後一撐,下盤沉勁,硬是把身子穩住,才沒被他推得一退再退、退到翻滾打跌。
呼,幸好平時有練過!
怎麼?這是跟她鬧上了?
她這個人呢,真要將臉面踩在腳下,那是什麼無賴至極的活兒都幹得出來。之前是近君情怯、心虛理虧氣不壯,才導致躊躇不前。
眼下她毅然決然發憤圖強,他偏不給碰……瞧瞧,還擺臉給她看,那是含霜伴雪般的嚴峻啊,輕易被他掃過一眼,膚上都要沁寒……是說,既要嚴厲冷峻,就估且狠到底,幹麼還臉紅過腮給她看?
他使出這般勾人招數,害她一顆芳心蠢蠢欲動啊蠢蠢欲動,不跟他卯上,還真就不痛快、不甘心了。
話不多說,多說無益,抱他入懷才是重中之重的要事!
姑娘家第二次張臂撲抱,聶行儼要躲不是不能,但想著要避開,兩腳偏偏不聽使喚,仍舊杵在原處被她抱個正著。
女子柔軟身子莽撞執拗地撞進他懷裡,撞得他左胸鼓噪生疼,氣血亂竄,非常不能自持。然後是她親密箍緊、將他合身抱住的手勁,好似多麼與他難分難離,而如今分離再聚,又是多麼捨不得輕放。
憑什麼一切總如她的意?
她想親近就親近,想胡來就胡來,憑什麼任她為所欲為?!
心跳飛急,他臉色更沉峻,而耳根發燙,他能清楚察覺。
咬牙再次掙開她的合抱,他又一次將她推開。
這一次力道使得重些,她踉蹌了好幾步後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且揉著腰臀抬眸瞅他時,那表情無辜到無懈可擊,像他把她欺負得多慘似。
在場又是好幾道抽氣聲迭起,連老王妃都重重抽氣了——
「儼兒,你這是——」
見麗揚跌倒,聶行儼眼角暗暗一緊,一腳甫跨出又驀然止步,此時被娘親責備般的口吻一喚,他正欲開口請罪,人突然被狠狠一撞。
「大陽姑娘?!」老王妃被搞得目不暇給,因前一刻還坐倒在地的麗揚決意「復仇」般,頂著頭撞過去,撞得她家高大精實的孩兒都得連退三步才止了勢。
而且這一次不僅張開兩臂合抱,連一雙修長有力的玉腿都使上,死命圈緊,姑娘家完完全全巴在男人身上,四肢、胸前與腰腹,能貼多緊就貼多緊,不留半分空隙,跟烤得溫燙又黏乎乎的狗皮膏藥有得較量。
門邊某個守衛亦驚得連退三大步,一腳踩空,咚地一響摔下小石階。
大軍屯內士農工商熱鬧無比,然,位在屯中的這座將軍府的大前院裡,此時一片鴉雀無聲,在場親眼目睹的,連氣兒都忘記該怎麼抽……
外表最淡定鎮靜的,反倒是被姑娘家活生生巴住不放的聶行儼。
「娘親,待孩兒先解決了某個混帳,掃蕩障礙,再來向娘親請罪。」維持被巴緊緊的狀態卻猶能作禮,十分了得。
道完,他一掌扣住身上女子的背心,蠻力既出,誰與爭鋒?纏著他不放的人兒兩下輕易就被他從胸前與腰間拆解下來,直接甩上肩頭。
麗揚也不是省油的燈,拚不過力氣,小巧擒拿還是使得上,隨即變換姿態像條貂毛圍脖纏上他的寬肩與硬頸,令他棄她不得。
將軍府裡照料馬匹的老伯看得簡直目不轉睛又目瞪口呆,與其說紅鬃大馬被牽了來,不如說它自個兒踱到主子跟前,還揚鬃甩尾,像跟掛在主子肩頸上的姑娘打招呼。
聶行儼扛著人上馬,簡單幾下就把姑娘擺正,放在自個兒身前。
麗揚一顆浮蕩不定的心終能稍安,身子往後一縮,貼靠他的胸膛。
至少,他不再揚長而去不聽她說。
此時此際,他想帶她往哪裡去,她都願往,不論是九天之上抑或九泉之下,都願往,無一絲遲疑。
紅鬃駒奔出約莫兩刻鐘,待緩下四蹄,麗揚發覺前方一片石林紛矗,他竟把她挾來通往五戟嶺的那條密道入口。
進到密道,他立即下馬,把她也拽下馬背。
紅鬃駒甩鬃噴氣,像在強調說它誰也不幫,有事請自個兒解決,別牽扯上它,然後就慢吞吞踱到一旁,飲著沿石壁滲下的山泉水。
麗揚稍一站妥又撲進他懷裡,這次腿沒用上,而是摟緊他的腰。
「放肆!」他端出大將軍王爺的軍威,冷硬斥喝,再次將她推開。
「就放肆!」麗揚再撲。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反正還是那句話——
破罐子破摔,她豁出去。
他願意理睬她,那就好,那比什麼都好。
「好好說話!」聶行儼又一次推開她,語氣十分嚴厲。
「抱著你自然能好好說話。」就算不斷被推開,也要不斷奔向他。她又一次黏過去,腦袋瓜抵著他左胸,聽他一聲響過一聲的心音,覺得他並非無動於衷。她眨眨眸,陶醉般呵呵傻笑。
能陶醉一時是一時,要不,又要被推開了……
豈知她身子忽然被箍緊,一雙用來橫槍挽弓、揮劍掄刀的鐵臂猛地抱住她,突如其來的猛力彷彿想將她整個兒嵌進男人血肉裡。
她被抱高,雙足不沾地,隨即一個旋身,人被他「釘」在石壁上。
她兩手搭著他的肩頭,低幽的歎息未盡,輕動的唇珠已遭碾壓,芳口被侵。薄光幽淡中,男人峻目美得凶狠,無比蠱惑,有力的唇舌將她當成欲討伐的對象,在她小小領地裡恣意肆虐,吞盡她每一絲吐息。
終於終於,是真的抱住他了呀……麗揚攬著他的頭,深吻不歇,舌與他糾纏纏綿,心與他隔著血肉相互撞擊,覺得整身都浸潤在他的氣息裡,那個總在她無助失茫時為她穩心的氣息,倘若錯失,此生的她還可能是完整的一個嗎?
光想著,心已痛極。
她於是拚命回吻,使勁兒抱他、撫他,不允他放手。
腰帶松落,身下一涼,她雙腿自行盤在他腰上,身子被他架著往底下拉。
似兩人在綠洲牧地,那時他欺負眼盲的她,動不動便挾她避進棗椰與胡楊林子裡,將她架在樹幹上為所欲為那樣,衣衫未及褪盡,兩人已連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