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鷹主的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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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扣在腕上的勁力一緊,她又被扯回,整個人撞到他懷裡。

  如此扯來撞去的,不整得她頭昏眼花才怪。

  算了算了,被逮住就逮住吧!他有張良計,咱有過牆梯,先靠著歇會兒,讓她先緩個幾口氣啊……呼……呼……

  呼吸吐納,壓下暈眩。

  她再呼吸吐納,呼……吸……呼……吸……突然,聞到什麼,憊懶神態明顯一怔,斂著的雙眸陡張。

  剛才還努力反抗,只差沒張口咬人,這時她整張小臉卻拚命往他頸窩埋,皺起巧鼻,像小野犬忙著覓食般亂蹭亂嗅。

  那人將她推開,只是雙雙都在馬背上,推得再開也還是離得好近。

  他微瞇修長峻目,死死瞪她。

  她瞠大麗陣,小口微啟,然後因他頰面可疑的薄紅,突然就看癡了般傻笑。兩眼瞪得快發黑,聶行儼實沒料到她會如此坦率咧笑,笑得沒心沒肺,整個人還放軟了,完全就是束手就擒、任他處置的模樣。

  先來個眼不見為淨!

  他再次出手,重新擺好她在馬背上的坐姿,讓她背對他。

  他單臂猶牢牢制住她,箍住她的身軀……其實已無必要,因她無比配合。

  此刻,天養牧場的人手已然遁走,八名來歷不明的人無處可逃,被李冉指揮的十餘騎兵馬完全制伏。

  一逮住人,迅速往八張嘴中橫入木條綁妥,不令他們咬合。

  「仔細搜,齒中或身上若藏毒丸,全剮出來。這八人沒審出一點油水,誰都不準死。」聶行儼冷聲下令,單手提韁。

  「是。」十餘人齊口應聲。

  「儼帥,那……您馬背上這位——」李冉年輕的臉上佈滿狐疑,藏都藏不住。

  不能怪他,這姑娘原本夠囂張猖狂,卻莫名其妙轉了性,變成乖乖小羊兒一隻,真能教人放得下心嗎?

  再看看,她可是落到儼帥手中才服軟,笑得可謂日月同光、眼中賊亮,若不是想對儼帥使什麼美人計脫身,定然是……是瞧上他們家儼帥了!

  危險啊危險!

  「一樣綁了,帶回去。」聶行儼五指成爪,往姑娘家背心一抓一提一放,直接把人丟下紅鬃駒,手勁可不算輕。

  一跌坐於地,五、六把長刀已同時架上脖子,她心底長歎,臉仍仰望。

  紅鬃駒上的男人背著天光,她看不清他五官神態,卻依然看著,傻傻笑。

  處於劣勢,被逮住,她若真心想逃,憑她本事總還能想出七、八條巧計來鬧個海通天,但……怎麼辦?

  欸,沒想逃呢。

  她嗅到那香氣,從他熱氣勃發的膚下散出,淡淡的。

  紅鬃駒的主子沒再多看她一眼,俐落控韁,調轉馬頭。

  鐵蹄一撒,他消失在她微微泛開水氣的眼界裡。

  大軍屯裡有兩座監牢。

  一座設在掌管邊境事務的鎮丞司中,另一座則在行軍都統司內。

  而這兩座司衙,前者主事的是文官,管的是平民百姓,後者管的是軍,主事的是武官都統,只是這武官都統上頭還有個位階更高之人——

  手握十萬北境雄兵的大將軍王爺,聶行儼。

  是說她呀,其實也就聚眾尋仇罷了,既未血濺巷內,更未波及無辜百姓,北境這位「最高官」卻把她丟進都統司的軍監關押……至於嗎?

  回想白日發生的事,年輕將領先嚷著「大將軍北定王在此」,要他們乖乖投降,之後便見紅鬃大馬上的他果決下令,眾將士以他馬首是瞻,這說明了就是他頂著那高高在上、戰功赫赫的威武頭銜。

  駕馭紅鬃駒的男人,正是大將軍北定王。

  既是王爺,更是大將軍,很威嘛,這不,對她耍威風了。欸……

  軍監裡沒什麼怪氣味,可能甚少使用,還稱得上乾淨,但看守得極嚴。

  她算過,從大牢那道石門進來,中間得經兩道關卡,然後下到地牢來,還得再過一道關卡,最後才是關押罪犯的地方。

  層層把關,輪班守衛皆是訓練有素的北境虎狼衛,她是逃不出了,若要離開這座軍監,只能請那位大將軍王爺主動放她。

  「我去偷鑰匙?」偏幽沉的女子嗓音從牢外闐黑角落傳來。

  「別。」盤坐在牢內的她咧嘴一笑。「我知你武藝超群,可沒想到如此超群,虎狼衛看管的都統司地牢三兩下就讓你摸進來了,相信偷鑰匙的事對你而言,應也是小菜一碟,,只是你帶著我,我怕要拖累你啦,屆時你的來去自如破了功,底細要被翻個底兒掉,不成的。」略頓,輕歎——

  「再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當年天養牧場好容易才取得『五畜牙行』的官同書,能跟北境駐軍作買賣,也就咱們獨一份兒,倘我被劫獄,那位大將軍王爺還不把天養牧場給剿了?不成不成啊。」

  角落女子沉默了會兒,像也歎息——

  「我沒想讓你陷進這般境地……你那時突然動都不動,傻了似,連信號也沒給我,那當下若即時製造一些小場面,你要逃可容易多了不是?」

  「沒要逃啊。」聲音忽轉低微。「終於看到他,還沒瞧夠,怎會逃……」

  「你說什麼?」

  牢裡的她深吸口氣,很快搖搖頭,語調變輕快——

  「沒有,沒事的,姑奶奶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而且當眾鬧這一場,天養牧場那是師出有名,審清楚自然要放我走,頂多罰些錢銀、吃幾天牢飯,沒耽誤到咱們的大事那才好。」

  「……嗯。」一頓。「最多三天,三天後不放人,我就鬧他個天翻地覆。」

  「哎喲,咱們家津津可真霸氣。」沒個正經呵呵笑。

  「哼。」

  見對方要離開了,她記起什麼似,忽地喚——

  「津津,那個魯族人沙羅,我回去自會處理,你可別拿他喂飛刀。」

  回應她的是一聲極不樂意且很不痛快的悶哼。

  接著,開在高處的一個四方小窗有黑影閃過,夜探軍監的人順利溜走了。

  「嘖嘖嘖,連縮骨功都練成,津津啊津津,你會不會也太強?」仰望小方窗,她搖搖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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