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是不一樣的嘛。」
「哪裡不一樣?」
「唔……就不一樣嘛。」她試圖朦混。
今兒個雖然三哥還是冷著臉,但至少會回應她的話,至少會看著她,和上回相比……唉,直到她死前,三哥都沒正眼看她一次呢,如今回想才知道三哥是個如此拗的人,竟然能氣上一整年。
不過,這次一切重來,一個月內就能逼著三哥和她說話,她真是聰明啊。
見她揚起恬柔笑意,教他想起她對週三舅子一直是這種神情,他莫名不快,直接往她的床一坐,問:「今晚你想怎麼過?」
她不解地皺起眉,瞥見他笑得惡劣的嘴臉,她小臉微微地發燙。「唔,就、就照咱們契上所寫的啊。」喏,不用她直白解釋一次吧,她寫得夠清楚了。
「那你先把單衣脫了。」
「我?」她拔高了音調。
「還是你打算就此作罷?」他一臉無所謂地道。
「這……當然不。」她硬著頭皮道。
她的勇氣在昨晚就用完了,誰再借她一點?可事已至此,怎能退縮,周家的女兒沒在怕的!
「誰允你吹熄燭火的?」趕在她吹熄燭火前,他涼聲阻止她。
「嗄?」不然咧?
「點著火,咱們瞧清了對方,別有情趣。」
瞪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真的懷疑到底有誰能讓他打從內心的揚笑。抿了抿嘴,半晌,她撐著從容的假面,道:「你也得脫。」
她豁出去了!橫豎這事就是要袒裎相見嘛,沒道理她被看光,他還置身事外。
殷遠動手解著外袍,就連中衣也一併褪去,露出他壯而不碩的身形。「娘子,別急著看我,脫呀。」
看著他骨肉均勻的身形,尤其是那如刀鑿的厚實胸膛和窄瘦的腰……她想,也許她真的是色女,要不然她怎麼會轉不開眼?太丟臉了,她哪還有大家閨秀的矜持可言?
半晌,她強迫自己轉開了眼,目光落在他的肩、他的手……「咦?」她目光灼熱地定在他左手腕上的扁玉環。
玉環與其說是扁狀,倒不如說像是姑娘家所戴的玉臂釧,寬約男人的三指寬,玉色血紅,通體無瑕,是上等的翡玉,但那不是重點,那個玉臂釧……
殷遠順著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你是想說男人戴玉環不倫不類?」
周凌春回神,看著他好半晌才吶吶地道:「不是,我是在想……唔,你是不是……呃……」她腦袋一片混亂,連自己都厘不清,要她怎麼問?
可是那種上等翡玉相當稀少,尤其可以做成玉臂釧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那個玉臂釧是她的吧?
她記得當年和長輩們去巴烏城時,為了救一位小扮,她把玉臂釧送給了小扮,而他是當年的小扮嗎?說真的,她認不出來,因為當年對方滿頭滿臉都是血。
如果他真是當年的小扮,他會認不出她嗎?這些年她的變化有這麼大?思忖著,目光還是不住盯著玉臂釧,沒想到他會戴在手上,看玉臂釧貼合在他的手腕上,就算想取出也應該是取不出來了。
如果他真是那位小扮的話,這緣分可就太嚇人了。她竟然在死過一回之後才知道,原來她嫁的人可能是她曾救過的小扮。
「你到底想說什麼?」殷遠縮起手,厭惡她那專注的目光,彷彿她的眼可以看穿玉環底下的秘密。
周凌春眨了眨眼,揚起自己的左手。
殷遠看著她左手腕上戴著與他同色的寬玉環,不禁微愕。
這也太巧合得教人起雞皮疙瘩了。他瞇起眼注視,發覺這玉質是相同的,就連色澤也相差不遠。
「你的玉環打哪來的?」不及細想,他已脫口問出。
也許藉玉環可以打探出他救命恩人的線索,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報答那份恩情。
「這是我娘的遺物。」
「從何處購得?」
話中探詢的意味教她緩緩揚開笑意。「這是我周家的傳家寶,代代相傳的翡玉,因為翡玉極為稀少,所以我才會一直盯著你的手環瞧。」從他話中的探詢,發覺他曾經試圖尋找她,意味著他確實就是那位小扮。
她不禁笑開臉,只因她就站在他面前,他竟不知道她是誰。
「是嗎?」他垂眼思忖。
天下如此之大,在不知姓名的情況下,也許窮極他一生也尋不到一絲線索,更遑論是在連年戰火之後。
周凌春注視他不語的側臉,心想要是告訴他,她就是曾救了他的人,他會有何反應。也許如此一來兩人可以熟悉一些,可以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再不然她也可以藉此逼他以身相許……唉,太卑鄙了,這種事她實在做不出來。
她的玉臂釧戴在他的手腕上,襯得他的膚色更加白皙,既然這麼適合他,那就送給他吧,他要真是記不起她,那就算了。
兩人從現在開始培養感情,那是再好不過了,也許當初救了他,就是為了要續眼前的緣呢。
瞧,這緣分是恁地神奇。
「娘子很喜歡我的身體?」
笑意還掛在唇邊,突聞他柔滑帶著惡劣的邪誠話語,她慢吞吞地對上他的眼,那雙勾魂眼笑得無害,可是嘴邊笑意很邪惡。
「你你你你你胡說什麼?」什麼她喜歡他的身體,她明明是在看他的手!
「娘子,春宵苦短,咱們也聊夠了,接下來做點不需要開口的事,意下如何?」他倚著床柱,懶懶地睨著她。
周凌春嚥了嚥口水,直覺得她的相公是個天下無雙的勾魂魔人啊……雙手顫抖不休地解開單衣,底下是件桃紅色的肚兜和褻褲。她突然一陣頭暈,胸口窒悶,一會才發現原來她根本是屏住了氣息,難怪老覺得快暈了過去。
「娘子,請上床。」殷遠往床面一拍。
周凌春深吸了口氣,拖著牛步爬上了床,躺在靠內牆的位置,偷偷地拉過被子想要遮掩,但身旁惡劣的男人立刻把被子抽拋落地,側身睡在她身旁。
她不敢看,覺得心跳快到她快要不能負荷,她甚至懷疑只要他有進一步的動作,她都可能立時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