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爺,你也來啦。」徐映姚一見他,芙蓉面堆滿了笑意,可惜笑意未達那雙清麗的眸。
「拙內的鋪子有流當物競價,所以過來走走看看。」
「我聽人說周氏當鋪一年一度的競價會總能挖到寶,所以就特地過來瞧瞧。」
殷遠壓根不信她的說詞,朝門外望去,確定歲賜等人皆守在鋪子外頭。「我不懂風雅,你要是有興趣,待會再讓拙內替你介紹。」
「那倒也不急,今兒個來是順便送帖子。」徐映姚說著,從袖裡抽出一封黑底描金的帖子。「我辦了場食宴,還請殷爺偕尊夫人一道賞光。」
殷遠接過手,沒打算開封,反倒是有人走近問:「什麼時候?」
殷遠微揚眉,側望著周凌春挽著自己。「你不是在忙?」
「再忙也不能冷落你。」以夫為尊,她記得很清楚。
殷遠滿意地勾彎唇,附在她耳邊道:「回家再伺候你。」
周凌春滿臉通紅,不敢想像他要是用心伺候自己,自己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秘戲圖和大內的春宮圖算什麼,她家相公才可怕!
「周當家,幸會。」徐映姚雖不知道殷遠對她說了什麼,但兩人親密的舉措意味著極為恩愛。
「幸會,徐當家可有什麼看上眼的?要不,我可以替你介紹。」她暗吸口氣,漠視臉上熱氣。
「讓我來吧,凌春,那頭有客人詢問玉飾,你比我懂,你去介紹。」周呈陽走向前招呼著,不著痕跡地將周凌春藏到身後。「徐當家,可有看上眼的?」
殷遠望去,瞧周呈曦不知何時跑了,大概是找周呈陽當救兵。
一會,徐映姚跟著周呈陽走到門邊的陳列架,而周凌春已經被周呈曦抓到櫃檯後頭,殷遠索性往位子一坐。
豈料這一坐,坐到徐映姚人都走了,周凌春還像個陀螺似地轉不停,他咂了嘴,乾脆起身往外走,才走到鋪子外頭,歲賜立刻迎向;^來。
「可有任何動靜?」殷遠低聲問。
「方纔我瞧徐當家進鋪子前和周錦春攀談了一會。」
「喔?」徐映姚和周錦春?他忖了下,道:「你留下。」
「爺要回府了?」歲賜詫道。
殷遠哼了聲。她既沒空招呼他,他又何必委屈自己。
第13章(1)
忙到快要三更天,周凌春清點完所有物品和競價金額才回到殷府,易福樓裡一點光都沒有。
「怎會這樣?我去找歲賜借火。」周呈煦見狀,打算找歲賜算帳。殷府入夜哪處不是燈火通明,今兒個卻故意不在易福樓留盞燈火,分明是欺負小姐。
「我想應該不用。」她摸黑進房,找出了木盒。「四哥,守祿閣怎麼走?」
周呈煦聞言真想仰天歎氣。他已經帶她走過幾回,而且路也很好記,不過就是進易福樓後,從東邊的拱門走出去,再向左拐直走到底,為何她老是記不住?
無奈歸無奈,他還是領著她上守祿閣,一到殷遠的寢房外,歲賜立即迎向前來。
「夫人,爺已經就寢了。」
「喔……」她垂著臉,隨即又打起精神。「那就別吵他了,我去看看念玄。」
「要我帶路嗎?」他已經百分之百確定,他家夫人是個嚴重的路癡,要是無人帶路,他很怕走到天亮她還走不進長壽居。
「我四哥在。」嗚嗚,她的秘密被所有人發現了是不是?
她認路啊,可是路不認她,她有什麼辦法。
無奈的跟著周呈煦離開,才剛要踏出拱門,她突然被一股力道快速地往後拽,後腦杓撞得都有點發疼。
幾乎同時,周呈煦戒備地回身,一見是殷遠,不禁再暗歎口氣。
幹麼老是這樣人嚇人?
「怎麼?我就寢了,你就不想進我的房了?」殷遠徹底無視周呈煦的存在,貼在她的耳邊說話。
「哪有?」她羞紅臉地掙扎著。
這人說那什麼話,好像他睡著了不能做什麼,她就嫌棄他了……她最好是可以嫌棄,她通常是求饒的那一個!
「哪怕我就寢了,不管你要做什麼,你都能將我喚醒。」
「我沒要做什麼……」她很累,只是想睡而已,卻又因為太晚歸,很怕大老爺脾氣發作。「咱們先進房再說。」
「好啊,今兒個你讓我不開心,所以得是你伺候我。」他擺了擺手要周呈煦回去休息,一把抱起她回寢房。
「嗄?」那是什麼鬼?
「是我加在當票後頭的,誰讓誰不開心,誰就得伺候誰。」進了房,他直接將她壓在床上。
「我沒有同意。」
「在殷府,向來是我說了算。」
「你在外頭都是這樣與人談契約的嗎?」簡直跟惡霸沒兩樣了。
「看人看心情。」
她抽了抽臉皮,遞出手中的木盒。
「什麼東西?」他看也不看。
「當年我娘給我爹的定情物。」
「我還以為是你鋪子裡競價剩下的。」他勉強接過手,打開一瞧,是支玉簪。
「因為是你,我才肯給的,我還特地到巴烏城跟我大哥拿呢。」
「為什麼會在你大哥那兒,你大哥該不會又是誰當在你家當鋪裡的吧?」如果是……那他胸口那口氣會憋不住。
「你以為有那麼多孩子當進當鋪裡?因為我大哥跟我爹向來親近,所以我爹臨終前是交給我大哥保管,等著哪天我出閣,交給我的夫婿。」
「那你怎麼等到現在才給?」明知她的心意,但就只是知道,根本不夠。
他是個貪婪的奸商,做的每件交易買賣必須完全掌握,他才能放心。在她的心裡,不能殘存任何男人的身影,她必須只看著他。
「因為一回豐興城就一直在忙,剛剛想起就……」
「這麼單純?」
「不然咧?」她就這麼不值得信任?真的讓人較難信任的是他好不好……「對了,徐當家不是給你邀帖嗎?」
「如何?」
「你要去嗎?」
「去啊,為何不去,徐家每兩個月就辦一場宴會,與會的人大多是地方商賈,要是能從中拉線也沒什麼不好。」他把玩著玉簪,想著這是她獻上心意的定情物,更加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