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表小姐……」她很想振振有詞的喝斥,但是看到香梔、蔓草同時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神,頓時語弱。
「表小姐姓蕭不是姓天遙,而且也非天遙宮弟子,當丫鬟僕婢又委屈了你,所以你是鐵打的外人。」靠關係是混不出名堂,人要有一技之長才不會老想著要依靠別人。
「我是未來的宮主夫人……」一時沒忍住的蕭憐心脫口而出,說的正是她多年的願望,卻惹來兩名美女丫鬟鄙夷的目光。
那我算什麼?趙鐵花則自問。
「憑你也配——」
一陣袖風驟起,身形柔弱的蕭憐心猛地往後踉蹌,被揮退了數步,若非身後壯碩的丫鬟扶住她,只怕已跌得東倒西歪。
「大哥哥,你回來了……」哎呀!被瞪了,她也不過是太無聊,開了個小玩笑,有必要小心眼的計較嗎?
「天遙表哥,她是誰?為什麼你抱著她,還讓她喊你大哥哥?」難道她不只是一名丫鬟,還有其他身份?
「與你無關。」她還沒有資格詢問他。
蕭憐心一臉悲切的眼中蓄滿淚,楚楚可憐,泫然欲泣。「怎麼可能與我無關,我娘和你娘早就說好了娃娃親,兩人都同意讓我們親上加親,我和你是有口頭婚約在的。」
她說的是她小時候,那時她才六、七歲,一對親姊妹說的戲言,正在榻上睡午覺的她聽見了,便信以為真的牢記心頭。
可是天遙飛雪一向和他母親不和,甚至可說毫無母子之情,自從他殺了她第二任丈夫後,兩人形同水火。蕭
天遙飛雪一掌再揮開她欲靠近的身子。「那我就送你到雲水庵陪她,讓你們『婆媳倆』一起長伴青燈。」去找許下親事的那個人履行諾言。
聞言,她滿眼忿然。「你怎麼可以對我這般無情,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都視而不見嗎?」
他冷譏道:「哪來的自小一起長大,你幼時才來過一回天遙宮,長到現在來過的次數五根指頭數不到,我和你根本湊不在一塊,你這病得治,糊塗症。」
「你……」蕭憐心忍住氣,不和他起正面衝突,給彼此留有退路。「我和我娘特意上山是有事要拜託天遙表哥,請你用天遙宮的勢力幫幫我姑母,讓七皇子能從西北回京。」
「辦不到。」她還真是天真,求錯人了。
「為什麼辦不到?」她有些要狂吼了。
「天遙宮只管江湖事,不介入朝廷紛爭。」皇子們為了那位置爭得頭破血流是他們自己想不開,他管都不想管。
「那她呢?你要為她拋棄我?」那麼平凡的一張臉,憑什麼站在天遙表哥身邊,她的姿色還不如那兩名丫鬟……
等等,丫鬟?那兩人是來服侍那名女子的?!突然發覺的真相讓蕭憐心面色一白,足下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她是——」我的小村姑。
「半個死人?」玉眉輕揚。
「所謂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未婚但已定下婚約,不就是半個死人?你是我的,還想死人回魂嗎?」趙鐵花小聲的跟他解釋,話語纏綿。
他一聽,樂了,喜歡她的霸氣。
「憐心表妹不辭千里而來總不好讓你空手而歸,正巧有個好消息要與你分享,這是我的未婚妻、你的表嫂,你們打過照面了,下回別忘好好叫人。」
「什麼?!」蕭憐心聞言身形一晃,嘔出一口血。
她們母女來天遙宮,除了希望天遙飛雪能幫助七皇子回京,也希望他阻止她陪嫁去北契,結果竟有了未婚妻?
天遙飛雪一眼也沒看她,撈起身邊的小女人便飛快地向前疾行,金絲靈猴牢牢地攀在趙鐵花頸項邊。
「你是在逃難呀!為什麼比平時快上好幾倍?」風打在面頰上好疼,肯定會發紅。
「救人。」
救人?「救人帶上我幹麼?我又不是大夫。」
「有人中毒了。」毒氣快攻心。
「然後呢?」中毒就解毒,天遙宮靈花仙草最多了,往神藥谷拔幾棵藥草就能救人。
一人一猴驀地怔住,隨即表情一致的怒目相向。
「你怎麼不說用我的血救人,我的體質百毒不侵,小金那麼一丁點,能有多少血,你想放盡它一身的血好讓它死得安詳嗎?」
「只有它的血有用,你的血不行,大約半碗的量……」靈猴的血很珍貴,他也不會讓它死。
「還半碗?你不如直接殺了它比較快。」不行,她不允許,她養了小金這麼久都有感情了,養寵物又不是養牲畜,養肥了就能宰來吃。
趙鐵花抱緊了靈猴,不讓人碰。
「吱吱吱……」對呀!我只是小猴子,救人的事請找別人,我很怕痛,全身的血流光了也不足半碗血。
「等你看過中毒者再說。」話一說完,人已落地。
牛頭形偏峰上有座小行宮,宮裡眾人神色匆匆,有人熬藥,有人端出紅艷艷的一盆血,有人大喊著「快不行了」。
當趙鐵花跟著天遙飛雪走進行宮,她一眼就瞧見躺在床上的秀逸少年死白著一張臉,唇色墨黑,胸口的起伏非常緩慢,宛如死了一般,只等著嚥下最後一口氣。
「小金……」你救不救隨你,我不插手。趙鐵花為這垂死少年心疼了,她想到她前世那個十四歲溺水而亡的弟弟。
「吱吱——」我救。
「放血。」怕一人一猴反悔,天遙飛雪下令取血。
很快地,有人取來薄刃,在金絲靈猴細小的猴腕輕輕一劃,看不出它小小的猴子血量充沛,一會兒就注滿半碗。
取完血,小金像重病垂危的老猴,懨懨地提不起勁,氣息微弱的連眼都睜不開,看得趙鐵花心都痛了。
於是,她做了一件事。
「小花兒,你幹什麼——」她居然……居然……
「小金能割血救人,我為什麼不能捨血救猴?它是因為我才貢獻出猴血,我不能負了它。」她的手腕血流如注。
因為割得很深,血似噴泉湧了出來,即使及時止血也流了快一碗的血量,天遙飛雪青著一張臉,握著她仍滲出血的細腕憤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