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稹元淡淡瞟了他一眼,「本王給的那些聘禮,還不夠抵償這顆寶石嗎?」
那二百一十八抬的聘禮,先前便全都抬進了蘇家,這枚寶石雖貴重,但他送的聘禮也價值不菲,足夠買上好幾枚這樣的寶石。
蘇越澄清,「王爺給的那些聘禮,咱們也沒全收,還分了一半給顧家,對了,我爹讓我問王爺,這大婚那日,顧家那邊會有人來嗎?」
「本王會派人去接明冬的母親和兄長過來,屆時他們就暫住在蘇府,送她出嫁。」他對顧家人沒好印象,本不想看見他們,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總是明惠的親人,她出嫁,娘家人總得在。
蘇越留意到他話裡提的是明冬,而非他要娶的明惠,心中微覺奇怪,他狐疑的忖道,莫非因為兩人是姊妹,他這才一時說錯嗎?
辜稹元將那枚寶石交給首飾坊的人,吩咐他們打造成首飾後,便出了首飾坊。
蘇越也跟著他離開,熱絡的朝他再開口道:「王爺這是要回府了嗎?我爹吩咐我順道去探望義妹,讓我問問她有沒有欠缺什麼,叫我給她置辦。」
蘇越也快步跟上了馬車,似是沒聽出他話裡的嘲弄,笑咪咪道:「哎,我爹只有她這麼一個義女,哪能不上心。」當初皇上讓蘇家認下顧明惠為義女,直把老爹樂得闔不攏嘴,能夠藉此同萊陽王攀上關係,這好處可不少。
他接著再說:「不過我親妹在得知王爺要娶義妹為妃時,倒是傷心得哭了三天三夜。」
辜稹元面容俊美,又貴為萊陽王,他小妹在兩年前第一眼見到他時,就芳心暗許,但那時辜稹元身邊已有明冬夫人,辜稹元為她連王妃也不納,只專寵她一人,讓小妹又羨又妒。
沒想到備受他寵愛的明冬夫人會紅顏早逝,她這一死,小妹以為她的機會來了,哪裡知道,失去了明冬夫人,辜稹元本就陰晴不定的性情變得更加殘暴,殺了不少府中下人。
爹娘哪裡敢讓小妹嫁給他,就算他們肯讓小妹下嫁,只怕辜稹元也瞧不上她,這段期間,皇上沒少勸過他納妃,都教他拒絕了。
沒想到最後他竟會看上明冬夫人的妹妹。
瞧他為大婚之事親力親為,便可看出他對顧明惠是真的上了心。
「哭了三天三夜,她怎麼沒哭瞎?」見他說話這般浮誇,辜稹元諷問。
蘇越笑道:「幸好在瞎掉前,這淚總算讓她給哭完了。」哭三天三夜是假,但小妹傷心失望確實是真。
就在兩人回王府途中,另一邊,袁拾春捧著腦袋,待劇痛漸漸退去後,緊蹙的眉頭才逐漸舒展開來,對腦子裡忽然又多出的一段記憶,因為先前已有一次經驗,這次倒也沒那麼驚訝了。
她轉過身時,瞟見站在兩步距離外的男子,認出他是方纔那位少爺的隨從,有些意外。
「公子有什麼事嗎?」她不知這人來了多久,適才頭痛的模樣是不是全被他給瞧見了?
「三少爺不放心姑娘,命我送姑娘到市集去。」周隨端正的臉上,面無表情道。
她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有些輕浮的少爺倒也體貼,微笑的婉拒,「不用了,這裡離市集已不遠,我自己過去就可以了,請代為向你家少爺致謝。」
「少爺命我送姑娘過去。」周隨十分堅持,要完成自家主子的命令。
見狀,她只好接受,「有勞公子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往市集,一路上沒說一句話,送她來到市集後,周隨沒多留,轉身便離開。
袁拾春張口要向他道謝,見他理也不理她,扭頭就走人,只好摸摸鼻子嚥回要說的話,提著籃子走進人來人往的市集裡。
買完菜要回永平坊時,她有些擔心會不會再遇上那名殺手,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一回到袁家,便趕緊拴上大門,拍了拍胸脯。
這樣子正巧被袁康氏瞧見,關切的問她,「拾春,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只是走得有點喘。」娘身子不好,她沒敢讓她得知自己遭人追殺的事。
將菜提到灶房,把買回來的菜都收拾好,她回想起之前頭疼時,腦子裡多出來來的那段記憶。
裡頭的人同樣是那個叫明冬的女孩和辜稹元。
這段記憶裡,明冬已成了辜稹元的妾。
她好奇的想知道,後來那明冬出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突然倒下。
明明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她的記憶裡,且每次都是在見到辜稹元後,這件事難不成跟辜稹元有什麼關係?
「失手了?你們梟首閣的殺手不是說個個武藝高強,怎麼連區區一個弱女子都殺不了?!」屋裡,一名蓄著山羊鬍子,約莫四十幾歲的男人,神色不滿的詰問。
李盤一張福泰的臉仍笑呵呵,沒因他的責備而不悅,取出一袋銀錢,擱在桌上,好言解釋。
「咱們閣裡的殺手身手自然是好的,但那姑娘氣運極強,派出去的殺手連續三次刺殺都被她躲過去,依咱們閣裡的規矩,下手三次不成,便不會再出手,在下奉閣主之命,特來歸還酬金。」這種事自梟首閣成立七年來,鮮少發生,約莫只發生過兩、三次。
「你的意思是說這筆買賣不接了?」男人怒問。
「沒錯。」
「豈有此理,你們都收了我的銀子,豈能說罷手就罷手。」男人惱怒道。
「所以咱們不僅退回酬金,為表歉意,還多加了一成。」李盤仍咧著嘴笑,臨走前還不忘為梟首閣拉生意,「這樁買賣雖黃了,不過倘若您還有其他想殺之人,咱們仍很樂意為您效勞。」說完,他隨手按了下桌面,起身離開。
在屋裡來回踱步片刻,他提筆寫了封信,折成拇指大小,封入一枚蠟球裡,吩咐下人去送信。
錦瑟院是萊陽王府最寬敞最雅致的宅院,同時也是明冬夫人生前的居所,辜稹元先前也一直住在這裡,直到前陣子顧明惠住進來,他才搬到旁邊的逐風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