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清跳腳抗議,兩個女人忙著敘舊不理他。
夏昕娉摸著姜曉源的大肚子,她們是姊妹淘,這動作一點都不突兀。「你怎麼會出現?宋律師怎麼捨得放人?」
姜曉源勾著笑。「人擺在家裡悶都快悶熟了,宋子言再不讓我出來工作四處晃晃,我一定會得產前憂鬱症。」語氣雖說無奈透頂,卻掩不住滿滿的幸福。
「宋律師也是一片關心,雖然有些霸道。」
「何止是「有些」?唉,有道是關心誠可貴,自由價更高!」
姜曉源的律師老公是愛妻俱樂部會長,他眼裡、心裡擺著的只有親愛的老婆,如果這世上有魔法,他會毫不考慮把老婆變成鑰匙圈掛在腰上隨身攜帶,堪稱愛老婆的典範。
一旁的楊大清接話:「唷,這麼說來,今天這個場面是你搞出來的?」語氣可是很佩服的。
姜曉源雙手一擺,一切是這麼地理所當然!「呵,成果還不錯吧?不過呢,我倒是要好好抱怨了,我看過婚卡,昕娉不公平啦,你幫他們設計的比幫我設計的還要漂亮耶!」
夏昕娉大笑,和好友的手緊緊相握。「我當你的抱怨是讚美,就大方收下嘍,我答應你,等寶寶出世,滿月卡一定比今天的請帖還要可愛、還要漂亮!」
「那就先謝了,昕娉出手,我完全放心。」
懷孕初期至今,姜曉源形同被禁足,好不容易孕期進入穩定的第六個月,家裡大老爺總算同意放行,讓她出來透透氣。
今天遇到好久不見的好朋友,三個人都很興奮,話題是一個接著一個,甚至端著食物聊到餐桌上,她不宜久站是一,孕期胃口大開是二,自然願意陪好友吃大餐聊是非。
至於今天的婚宴則由姜曉源一手訓練出來的徒弟監控調度,新人也是好客之人,當然歡迎所有協助他們的工作人員坐下來享用餐點。
今天的食物真是美味極了,和好朋友聊天也很開心,很久沒有這樣放鬆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憂鬱,早被夏昕娉拋到腦後丟得遠遠的,她大口吃肉,豪邁喝酒,用力讚歎食物的美妙,同時也盡情說笑,完全展現最最最「夏昕娉」的一面。
不過有時吶,老天爺就愛戲弄一下下嘍,創造那種巧遇的震撼和火花——
夏昕娉絕對想不到,當她正忘我地大開殺戒之際,某道犀利的眼神不曾從她身上挪動過——
雷聶冷冽的黑眸打量著前方桌位的女人,甚至在瞥見白皙小臉上那抹愉悅的嫣紅時,深邃的眼底閃過異常的溫柔。
她穿著簡單,和華麗扯不上邊,一件米色洋裝,烏亮長髮隨意披散,淡雅的妝容,身上沒有任何珠寶配飾,動作瀟灑率直,在這個麗影繽紛的婚宴裡,她像只闖入鳳凰群的小白鴿。
她的朋友叫她「心萍」或「小萍」?雖然不是楚昕婷,但如果化上妝,穿上華麗的禮服,她的模樣就是楚昕婷,他的未婚妻。
這世上可以找到相同長相的人嗎?
即便相似,但個性呢?也會有相仿的性格?
她品味美食的模樣,那般陶醉、那般悠然自在、那般大方讚美,所用的詞彙誇大得讓圍著她的朋友跟著一起大笑歡快。
雷聶很不明白,這位「心萍」所帶給他的熟悉感,為何勝過剛入座的楚昕婷?
「不好意思,路上塞車??」
楚昕婷匆匆入座,臉上掛著美美笑意,語氣甜蜜蜜地,這可是打小訓練的笑容哦,漂亮又誠懇。
雷聶不發一語,視線回到未婚妻身上,和過去所見一樣,楚昕婷永遠美麗得體,沒有任何一處可以批評,像個精緻的洋娃娃,彷彿半個月前的午餐約會是他的錯覺。
「想吃什麼?」他問道。
「不想吃,沒胃口。」
前方的「心萍」剛咬下一口草莓蛋糕,滿足得扭動小屁股,差點跳起來手舞足蹈。
「你喜歡龍蝦嗎?」雷聶漫不經心地問道。
楚昕婷嘟起紅唇,她背對著「心萍」,也沒留意到未婚夫的測探,來參加喜宴只是應付邀約,最近好煩喔,雷聶突然很常找她吃飯,每次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說有多無聊就有多無聊……
「我不喜歡帶殼的食物,太麻煩了。」
雷聶端起酒杯,輕啜著,他憶起「楚昕婷」支解龍蝦的豪邁氣勢。
「半個月前的午餐約會,你吃了一隻龍蝦。」他淡淡地說。
楚昕婷垂眸,眼底閃過一抹「大事不妙」的光芒,但長年的豪門訓練讓她很快恢復鎮定。「是嗎?那是那時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只不過,雷聶何許人也?他捕捉到未婚妻那僅一秒的驚慌。
他沉默了,目光巧妙地在兩個女人間梭巡,長相雷同,氣質性格卻是大反差——或許,他該主動揭開這神秘的巧合?
「昕婷。」
「嗯?」楚昕婷面前只有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她對宴席上精緻的餐食不感興趣,因為活動量少,必須控制飲食才能維持體態。
「那位小姐是誰?」
楚昕婷一怔,順著雷聶的指引回頭,在看到姊姊的第一眼,驚喜地忘了戒備,居然失控喊了出來:「姊姊——」
啊,她趕緊收口,但所謂覆水難收,喊出的話同樣也收不回來。
楚昕婷轉回身,正襟危坐。
「姊姊?」
楚昕婷很想槌死自己,但這是事實,她也無法否認,況且以雷聶和她的關係,也不可能永遠隱瞞姊姊的存在。「是的,她是我姊姊。」
「雙胞胎?」
楚昕婷突然感到一道陰氣寒寒的戾風掃過。
她抬頭迎視眼前的男人,雷憲看不出任何表情,沒人可以猜透他的心思,這點楚昕婷是清楚的,但從沒像現在這麼害怕過,總不會雷聶看出和他接吻的是姊姊吧……
「是。」
「我以為楚家小姐只有你一人?」
「是,因為父母離異了,姊姊跟著媽媽。」楚昕婷解釋得很簡單。
雷聶挑眉,似乎已印證他的猜測,被耍弄的怒火在胸口醞釀,他向來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如果事實真如他所猜想,這對姊妹花他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