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宗岳聞言一凜,苦笑搖頭。「你誤會了,我沒有跟圓……心恬復合的意思。」
「為什麼不?」
因為來不及了。
陸宗岳悵然,他閉了閉眸,深吸口氣。「總之趙律師不必顧慮我,如果你喜歡她,請儘管去追求,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一個好男人來呵護。」
「我知道她很好……」趙民誠喃喃,看著陸宗岳沉鬱的神情,又懷疑又困惑,可他沒有再多問,拿出一個專業律師接受客戶委託該有的姿態。「既然你已經決定將這份遺囑托管給我,那我們就來一一討論細節吧!」
兩人討論了一下午,總算擬定一份正式遺囑,要離開前,陸宗岳忽地接到一則簡訊,他看了看內容,若有所思,接著掃了趙民誠一眼。
「有事嗎?」趙民誠察覺他異樣的視線。
他淡淡一笑。「今天是我生日,心恬請了幾個朋友要辦烤肉趴,趙律師也一起來吧!人多一點也比較熱鬧。」
他去合適嗎?
趙民誠猶豫數秒,想到可以見到鍾心恬,還是不由自主點了頭。「好啊!」
「那我先走了,公司還有點事,晚點我順路過來接你。」陸宗岳起身告辭,沒有察覺他背後的沙發椅縫裡夾了一張折起的紙條。
送他離開後,趙民誠才發現那張明顯有些破爛的紙,打開來一看,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他看著,逐漸恍然大悟,眼裡浮現一抹同情——
為了辦這場生日烤肉趴,鍾心恬向公寓的管理員登記,借了公寓屋頂的花園,這裡原就是提供住戶交流聯誼的地方,連烤肉爐都齊備,隨時可以使用。
而且這屋頂花園的視野也好,往外望過去能看到遠山含黛,都市璀璨霓虹盡收眼底。
鼕鼕樂得在花園裡蹦蹦跳跳,就連羅愛理看了這絕妙景致,也不禁讚歎。
「這裡風景真不錯。」
「是啊!」鍾心恬嫣然一笑。所以她當年住這裡時經常一個人上來屋頂看風景,尤其是備受丈夫冷落、心情寂寥時……不過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她再上來,只覺得心曠神怡。
她忙著在一張長木桌上鋪開食材,檢查烤肉爐。
「媽咪,我也來幫忙!」鼕鼕玩夠了花花草草,興奮地奔過來扮孝順。
「好啊。」鍾心恬伸手揉揉他的頭。「那你幫我把這些青椒和牛肉串起來,像這樣,間隔著串。」她示範給小朋友看。
小朋友不愛吃青椒,見狀,小嘴一癟。「這個我不愛吃。」
「可是你帥哥叔叔愛吃啊!乖,今天是他生日,壽星最大,嗯?」鍾心恬柔聲哄道。
「好吧!既然是壽星愛吃的,那我就勉為其難好了。」
鼕鼕一副委屈的表情。是有多委屈啊?
鍾心恬又好氣又好笑,蔥指忍不住點了點孩子的額頭。
羅愛理見她眉目彎彎,顯然藏不住好心情,秀眉一挑。「你那個前夫什麼時候回來?」
「他剛LINE給我,說快到了。」
「嗯哼。」意味深長的口氣。
鍾心恬自然聽出來了,轉頭瞥了眼羅愛理亮晶晶的眼眸,驀地覺得有些困窘,在邀請羅愛理一家來參加這場生日烤肉趴時,她就已經被徹徹底底揶揄了一頓。
「你別再說了,我不想聽。」她搶先聲明。
「我又沒說什麼。」羅愛理撇撇嘴。
鍾心恬粉頰微微發熱,刻意轉開話題。「你老公呢?他今天會不會來?」
「他剛LINE我了,說還在開會,開完會就立刻趕過來。」羅愛理學她之前說話的口吻。
鍾心恬氣結,嬌嗔地橫她一眼。
羅愛理呵呵笑,正欲說話,鼕鼕歡快的嗓音揚起。
「帥哥叔叔上來了!他好像還帶了個朋友來。」
他帶了朋友?
鍾心恬聞言一驚,羅愛理看出她的訝異,慢條斯理地問兒子。
「叔叔帶的朋友是男是女啊?」
這話也問得太故意了!鍾心恬再次瞪好友一眼。
「是男的。」鼕鼕脆聲回答。
這下你可安心了吧!
羅愛理無聲地以口形說道,鍾心恬簡直想打人,她忿忿地別過頭,轉身迎接走上屋頂的兩個男人,一個自然是陸宗岳,另一個是——
她愕然。「趙……民誠?你怎麼也來了?」
第10章(1)
這是一場成功的烤肉趴。
氣氛熱絡,笑語頻傳,無論大人或小孩,個個都敞開了肚皮大吃大喝,最後鼕鼕甚至抱著圓溜溜的小肚子嚷嚷著他撐到不行。
聽著小鬼頭似滿足似抱怨的哀號,大家都笑了。
其中尤以鍾心恬笑得最開懷,她將鼕鼕抱入懷裡,用力搓揉他調皮的小頭顱。她笑得如此歡悅,眉目間蕩漾著甜美俏皮的風情,陸宗岳和趙民誠都看呆了,視線集中在她身上,掩飾不住的火熱。
鄭雍和羅愛理見狀,互相交換複雜的一眼。
夫妻倆都意識到這情形頗有些怪異,照理說鍾心恬和陸宗岳如今應是處於半復合的曖昧狀態,兩人的感情該是有所進展,為何陸宗岳會允許趙民誠這個程咬金亂入戰局呢?
趙民誠喜歡鍾心恬,陸宗岳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怎會主動邀請自己的情敵來參加自己的生日趴?
這到底怎麼回事?
「是我的錯覺嗎?」羅愛理悄悄附在丈夫耳邊說道。「我怎麼覺得陸宗岳好像想把圓圓跟那個趙律師湊成一對?」
「不是你的錯覺,我也這麼想。」鄭雍低聲回應。「他一直讓圓圓烤肉給趙律師吃,還安排他們兩個坐在一起。」
「他到底打算幹麼?」羅愛理不滿了。「想把圓圓推給別的男人?」
「好像是這樣。」鄭雍蹙眉。「你的好朋友應該也感覺到了。」
羅愛理聽丈夫如此說,急忙看向鍾心恬,果然覺得有點奇怪,她笑得太開朗了,笑容明媚如春花綻放,反而令人起疑。
她……其實不高興吧?
鍾心恬的確很悶,好友夫妻能感覺到的事,她這個現場和陸宗岳關係最密切的人,又怎能察覺不出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