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驗都驗出來了,還有假?雲嬪,你敢撒下這彌天大謊,罪該萬死!」太后如遭五雷轟頂,氣憤難當。
阿紫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再度回想起那破碎的記憶……原來與自己在一起的人真不是若揚哥哥,真不是他……
她渾身血都涼了。
「雲嬪欺君罔上,羞辱天子,來人,將這女人給哀家拿下!」太后怒火高漲的下令。
殿上的禁衛軍立即將人押住。
「不,這中間可能有誤會,阿紫她失憶了,不是故意——」谷明華驚愕過後,見太后要拿人,趕忙回神跪下道。
「住口!雲嬪身子不潔又欺君生子,此罪不可赦,當斬!還有那孩子,根本就是谷勁風的逆種,此子更該死,一併給哀家拿下!」太后怒火止不住,連雲暮也不放過。
第十五章 滴血驗親(2)
「放開我,我要娘,娘,暮兒真該死嗎?」禁衛軍來抓雲暮時,他驚恐的問,方才滴血的結果他不懂,但大人們全變了臉,那金國人還大笑起來,難道自己真的不是父皇的孩子?
阿紫趕上前去,一把抱住雲暮。「不要傷他!」
母子倆抱在一起,慄慄為懼。
「請太后息怒——皇上,請皇上饒過阿紫和暮兒!」谷明華見太后怒火中燒,不肯罷休,馬上轉向谷若揚求情道。
「朕……」谷若揚緊據唇,模樣如同寒冰入體,無比駭人。
「慶王,你養女不貞干了淫穢之事,你也有罪,怎敢向皇上求情?」言官嚴厲的道。
「沒錯,今日之事乃西朝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將來必貽笑天下,而這便是拜你女兒之賜。」朝臣怒指。
谷明華啞然片刻後,仍厚著臉皮咬牙朝谷若揚繼續道:「皇上,臣願死,但阿紫是受害者,她失貞是被強逼的,而孩子更是無辜,這些您都知道,請您念在往日與阿紫的情分上,放過他們母子……」
谷若揚痛楚的閉上雙陣,微微側過臉,不去看他了。「將雲嬪打入冷宮,雲暮……下放大牢,隔日吊死。」他沉痛的說。
「皇上?!」谷明華大驚。
「朕念你是自己唯一的皇叔,不對你牽連問罪,所以,你退下吧,不要再說任何話了。」谷若揚揮手道。
谷明華愕然。
「不,不要殺暮兒!」阿紫抱著雲暮不放,不肯讓人分開他們。
禁衛軍礙著慶王的臉色,也不好對他們母子太過粗魯,這便耗著。
「還不帶走!」太后忍無可忍的喝道。
這下禁衛軍哪敢再遲疑,狠戾地推開阿紫,硬是將雲暮自她懷中搶走。
「娘——娘——我要娘——」雲暮被帶走,哭喊不休。
「暮兒!」阿紫要追上去,卻讓人攔住了,拉著往冷宮去。
冷宮裡,遠近無人,連宮道踏夜的侍衛巡邏聲也無,阿紫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長髮披散,目光呆滯,不敢相信一刻鐘前發生的事。
她全身發抖,摸索著抱緊自己,濕熱的眼淚掉下來了。
「原來,你也有今天!」身側驀然傳來季霏嫣的聲音。
阿紫扭頭去看,見季霏嫣同樣神情憔悴。
「我接到聖旨了,再過一刻就會有人拿著毒藥到冷宮來賜死,我本以為會死得寂寞,想不到卻還有你相陪。」她聲音裡滿滿的都是挖苦。
阿紫張開口想說些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來。
季霏嫣嘲弄的瞅著阿紫,「所以說,最是無情帝王心,以為你能笑多久,竟是比我快意不了幾時,那莫香凝果真早已看出你的下場!雲絛紫,我本是不甘心就這樣死的,但死前能看到你被那男人拋棄,我真是大快人心啊!」她仰頭大笑,笑得滿臉淚痕,那浮腫的臉已完全的扭曲了。
阿紫嚅動著嘴唇,恍惚了一陣,仍是什麼也沒說。
季霏嫣的笑容充滿刺目的譏誚與嘲諷。「說話啊,我要聽到你悔恨的話,聽到你悲憤的怒罵,或是和我一樣不甘心的叫喊,這才能證明你與我是一樣淒慘的!」她瘋了似的說。
阿紫僅僅望著她不回應,但下一刻她撲上前來,抓住了阿紫的衣襟,用力的扯著。「說話啊,怒罵啊!我要你哭天喊地,我要你痛哭失聲,誰讓你只是可憐的看著我!」
「住手!」尤一東趕來拉開了她傷害阿紫的手。
季霏嫣見到尤一東,一愣後,驚慌失措起來,「你……你奉旨來殺我了嗎?」
尤一東冷笑,「季氏,這時辰已到,奴才帶了皇上賜下的藥來了,你快服用吧。」她看見尤一東身旁內侍手中的毒藥,嚇得直打哆嗦。
「不要,我不想死,我要見皇上,再讓我見他一面,他會放過我的,再讓我見皇上一面……」她哭喊不停。
「你就別為難奴才了,皇上說過,到你死,也不想再見的。」
她面無血色,「尤公公,你幫幫我吧,我這兒還有些值錢的東西,這些……這些我都給你……」
「季氏,這些你自個兒留著吧,既是被賜死的廢妃,是沒人會幫你下葬的,你這筆錢放在身上,那些奴才們才願意替你收屍。」他告訴她。
她戰慄起來,「不……」
「來人,還不伺候季氏上路!」
他帶來的人立即就架住她的身子,壓制著不讓她掙扎,那碗毒藥一口氣灌進她的口中,登時,她痛苦的在地上滾動,雙目流出血淚,臨死前朝縮在角落邊的阿紫看去,然後,竟笑了,那笑容極其恐怖。
「我……在陰曹地府……等……等著你……還……還有你那雜種兒……兒子……」
阿紫看見季霏嫣在自己眼前淒厲死去,她震撼到幾乎無法呼吸。
「娘娘,您還好吧?」尤一東讓人抬走季霏嫣的屍體後,立刻上前關切阿紫。
「我……」季霏嫣淒慘的死狀在腦中縈繞不去,一股巨大的寒冷與酸澀衝擊著她,眼淚瞬間滑落,這就是死亡!
她趕緊抓住尤一東的手問:「暮兒呢?他呢?!」她不要暮兒死!
尤一東歎息,「他在地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