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人在那地方?」他會怕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尤一東很是無奈。
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掉。「他真要殺暮兒嗎?」她悲慼再問。
「娘娘,您也知道,滴血不融,皇上是被逼的,他若不殺孩子,無以服眾,君威無存。」
她臉色極度蒼白,心痛得像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擰住。
「唉,不是奴才要歎氣,這孩子怎會不是皇上的,這都親自去了魯鎮查出這麼多事來,為什麼還會不是……」
是啊,她也很想問,為什麼,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錯?當夜與她在一起的究竟是若揚哥哥還是谷勁風?
她抱著頭,想不起任何事,就是拚了命也想不起任何事!
尤一東見她痛苦的表情,同情的不住搖頭。「娘娘暫且在這兒待著吧,皇上說了,過一陣子會找個理由放您出來,他不會殺您的。」
「不……我倒情願他殺了我,抹去我這恥辱……」原來她真是個不潔的女人,卻還以為那男人是自己的唯一,她給他的竟是骯髒的身子,她可真是不知廉恥啊!她失神的笑著。
那樣子讓尤一東很擔憂,「娘娘,您別絕望,皇上不會棄了您的,想當初皇上不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他也願意要您,所以您定要保重身子,等皇上放了您——」
「我不要他放我,我只要暮兒活,你告訴他,暮兒若死,我也不想活!」
尤一東臉色一僵,「您這是……威脅皇上?」
「對,我威脅他,就威脅他,要嘛連我也殺,要嘛我們母子一起活!」
尤一東愕然道:「若在未公諸孩子的身份前得知此事,皇上定不會殺他,可此一時彼一時,您這是不顧皇上的立場,非要為難皇上?」
她哽咽的道:「就當我阿紫對不起他……但若他當真饒不了暮兒,我不怪他,只是……我也伴不了他了,請他自己保重……」雖不想逼那男人,可是她不能眼睜睜見暮兒死,她不能!
所以,她只能賭,賭他對她的愛是否足以讓他願意替暮兒擋去所有的壓力,排除萬難的救下孩子。
「您!」尤一東臉色發黑,哪裡不明白她的意思,再不多說什麼,帶著她的話匆匆離去。
尤一東一走,淚水立即佈滿她的臉頰。
「阿紫。」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喚著她。
她向門口瞧去,一喜的抹去淚痕。「父王!」
谷明華快速來到她身邊。「孩子!」他眼眶泛紅。
「您怎能過來?」這裡是冷宮,父王如何能來見她?
「父王買通宮裡的內侍,躲過尤一東的眼線,偷偷過來的。」他說,他已在外頭待了一會兒,見尤一東走了,這才進來見她。
「父王……」見了最親的人,她再度淚眼婆娑。
他也一臉悲忍,本以為暮兒是皇上的孩子,她即將被立為皇后,暮兒也能成為太子,一切否極泰來,雨過天晴,哪知,這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他苦命的女兒!
阿紫哽咽不已,急切的抓住他的袖子。「父王,請您救救暮兒!」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不能見暮兒被殺,她雖相信那男人不會真狠心殺暮兒,但事有萬一,為防範未然,她求父王想辦法救人。
「你放心,不用你求,父王也打算豁出自己的老命不要,要刑場劫孫了。」
她一聽,淚如雨下,「父王,阿紫拖累您了。」
「別這麼說,你和暮兒的事就是父王的事,父王怎麼樣也要保住你們。」
阿紫感激得泣不成聲。
雲暮乃皇上寵嬪雲絛紫與谷勁風私通生下的兒子,雲嬪竟想眶騙皇上逆種是龍種之事已傳開,這逆種於今日便要在午門吊首示眾,這行刑的時刻未到,午門前的廣場已經擠滿了人,爭相等著看孩子被殺。
此刻的慶王府內,一片肅靜,谷明華即將要到刑場救人。
他已安排好了,劫了人後就將孩子藏起來,自己進宮請罪,在皇上面前刎頸自盡,如此,自己依然算忠君。
他清點了自己的人馬,儘管自己在朝上沒有實權,是個閒散王爺,但再不濟的王爺也有自己的嫡系人馬,而眼前百餘人就是他慶王的死士,只要自己一聲令下,這些人皆能為他死。
「走,咱們走!」他翻身上馬,打算趕往午門救人。
然而,他領著人才跨出王府大門,這就愕住了。
「尤……公公?」他見到站在門前的尤一東了。
尤一東沉著臉,「王爺,您這是要上哪兒去呢?」尤一東問。
「本王……本王……」他張口結舌。
「不管王爺要去哪,皇上有旨,今日都不許您踏出這慶王府一步。」尤,東說。
他錯愕道:「皇……皇上已知本王要做什麼了?」
「王爺的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此刻您的王府已全被禁衛軍包圍了,就算您想闖也闖不出去。」尤一東告訴他。
他聞言趕緊朝四周望去,果然看見大批的禁衛軍將王府圍成鐵桶似的,他插翅難飛,不禁大驚失色。「皇上狠心殺阿紫的孩子,竟還不許本王去救,他這是要讓阿紫恨他一輩子嗎?」他悲憤的問。
尤一東苦笑,「皇上這也是不得已……」
「住口,本王不知皇上竟是這般無情之人,暮兒若死,阿紫也活不下去了!」他潸然落淚。
尤一東心中亦是淒然,但皇命已下,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行讓他去救人。「對不住了,王爺,這一切也許都是命……」
「命……」聽到這個字,谷明華也忍不住掩面,難道,真是命?當年自己收養了被滅門的阿紫,撫養她長大成人,十五歲那年她卻遇劫生下暮兒,含辛茹苦偷偷藏著孩子養育,而這會兒孩子也將死了,這若是命,老天對阿紫也太過殘忍了,就不能慈悲些給她一個安逸平順的人生嗎?他為女兒悲憤不平。
谷明華出不了王府救人,處決時刻一到,在眾目睽睽之下,雲暮終究還是被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