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又一口……
一碗藥終於見底,餵藥的雷飛雲鬆了口氣,一旁看著的荷香也鬆了口氣。
藥煎好了,她正準備給小姐餵藥,不料姑爺大步進來說他來喂,結果她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姑爺疑似吃自家小姐豆腐一般,以口渡藥,餵下了一碗藥。
藥不苦嗎?
不期然地,荷香心裡有了這個疑問,實在是因為她看姑爺喂得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藥當然苦,不過,這點兒苦對常年征戰,身上不知受過多少槍傷箭痕的雷飛雲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更何況小妻子的兩片櫻唇堪比蜜糖,令他含之忘憂。
餵下一碗藥,她的嘴唇也變得紅潤起來,看著就讓人垂涎三尺。
荷香嚥了口口水,壯著膽子開口道:「姑爺,為免過了病氣,小姐還是讓婢子照看吧,您——」就別在新房睡了。
雷飛雲伸手揩去周佩華嘴角殘留的藥漬,不以為然地道:「沒事,本將身體好得很,不怕。」
荷香心裡頓時有些發苦,總覺得姑爺很像一頭餓狼,正對著她家小姐琢磨著從哪裡下口好。
心思轉了幾轉,她再接再厲地道:「小姐正病著,夜裡需要有人照顧,婢子得留在房裡值夜。」
雷飛雲微微蹙眉,道:「不用,你下去休息吧,你家小姐自有我照顧。」
荷香越發覺得難以安心了,她家小姐可還病著,且病得迷迷糊糊的,姑爺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吧?
面對小丫鬟質疑的目光,雷飛雲一臉正直地道:「本將軍也是照顧過病人的,你放心,肯定把你家小姐照顧好。」順便吃豆腐什麼的,就不需要對小丫鬟明說了。
最後,荷香還是被自家姑爺給攆出了新房,懷著滿滿的擔憂回到下人房休息了。
而攆走了小丫鬟的雷大將軍拴好門栓,把自己扒了個精光,鑽進了紅紗帳,再鑽進了自家娘子香噴噴的被寓裡。
雖然為了怕她受涼不好扒光了,但是他的手毫不客氣地鑽進她的衣襟裡巡視領地,細細品味。
周佩華睡得很不安穩,半睡半醒間總覺得有一道隱含著危險的氣息一直在自己耳邊響著,就好像——野獸的粗喘?
雷飛雲的眼珠子漫著血絲,氣息也越來越粗重,雙腿間的禍根早就硬得跟鐵似的,恨不得馬上奮戰。
可是他知道不能,只能忍。
「水……」被熱氣熏得口乾舌燥的周佩華,囁嚅地開口。
雷飛雲狠狠倒抽了口氣,光著身子下床到桌邊給她倒了杯水過來,餵她喝下,然後自己又去狠狠灌了幾大杯,這才勉強把心火給往下壓了壓。
目光在床和淨室之間打了幾個來回,他最終還是咬著牙回到床上,繼續痛並快樂的煎熬著。
前半夜,周佩華熱得老是想掀被;後半夜,她又冷得直往身邊的大火爐鑽。
於是,前半夜,雷大將軍一直在替小妻子蓋好被子;後半夜,又在禽獸與君子之間搖擺不定。
一夜過去,雷飛雲深感身心俱疲,早早就起床穿衣。
一大早就趕來伺候的荷香,一看到姑爺雙眼下的陰影,不由得嚇了一跳,難道小姐夜裡病情加重了?
雷飛雲一邊打呵欠,一邊對她說道:「你家小姐退燒了,估計一會兒就能剛,你先去準備湯藥吧。」
荷香應了一聲,趕緊跑去煎藥。
等周佩華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紅通通的帳頂,靠牆的位置還貼著紅雙喜,這是洞房?
「荷香?」
叫喚聲才剛落下,她就聽到有腳步聲靠近,接著帳子被掀了起來,一張陌生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不過他眼下的黑影硬是讓他俊朗少了幾分。
數年未見,他的變化倒是不太大,只是煞氣似乎更重了些。
「醒了?荷香去熬藥了,你要喝點水嗎?」雷飛雲一邊伸手扶她坐起,一邊問道。
周佩華任由他幫自己穿上半襖,然後靠坐在床頭,這才開口道:「嗯,我想喝點水。」
他轉身倒了杯溫水過來。
她小口小口地喝完。
「還要再喝一杯嗎?」
周佩華搖頭。
雷飛雲把杯子放回桌上,然後在床邊坐下,伸手攬住她的肩。
她瞬間身子一僵,緊接著全身都變得熱燙起來。
他輕輕歎了口氣,低聲道:「這些年我忽視了你,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周佩華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對不起嗎?
當初為了擺脫繼母,她藉著他救了她,成功讓他跟自己定下了婚事,那時她多少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的。
不過,在接下來的六年裡發生了太多事,她漸漸也不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了。
到了現在,好像他們之間也談不上誰對不起誰了,不過都是情非得已罷了。
兩個人有一會兒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地挨坐在一起。
是荷香端藥進來才打破了屋內的靜寂。
雷飛雲伸手拿過藥碗,抿了一口,神色不變地將藥碗遞到妻子嘴邊,「我嘗過了,溫度剛好,喝吧。」
周佩華和荷香看著他這樣的舉動,都是一陣無語。
周佩華皺著眉頭一口氣將湯藥喝了下去。
雷飛雲快手拈來桌上小碟子裡的一顆蜜餞塞進她嘴裡,幫她衝散那股苦澀。
「一會兒讓文先生再來幫你把把脈,看看要不要再重開藥方,早點把身子養好,別帶著病過年。」
周佩華微微點了點頭,輕輕道了聲「好」。
這一路上文思遠一直在幫她調理身體,對她的身體情況有七、八分的瞭解,至於她的宮寒之症,他因不精婦科,倒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治癒,卻也答應她不會主動向雷飛雲提及。
荷香收拾了藥碗,又端來了一盆溫水幫自家小姐淨面梳洗。
雷大將軍則到外間去吃早膳。
周佩華因為剛服了藥,要過一會兒才能吃早飯,而且她吃的是清粥小菜,也不好與大將軍一起。
只不過沒一會兒,荷香就一臉驚惶地跑進內室,湊到她耳邊偷偷感歎,「將軍吃得好多。」
軍漢能吃也不算太稀奇,況且娘家以前有個燒火丫鬟也挺能吃的啊,想到這裡,她不禁笑道:「二丫的飯量還小嗎?」那可是論盆吃的,最後生生因為飯量太大被管家給重新發賣出去,畢竟實在是太飯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