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哂哂嘴,壓低聲音又道:「可是將軍比二丫還能吃,真的!」所以她才這麼驚愕嘛。
周佩華想了想,那確實該吃驚一下了。
可想而知,對於雷大將軍來說,妻子那如同貓食一般的飯量實在讓他頻頻皺眉。
「這樣不行,你太瘦了,得多吃些才好。」
周佩華一邊拿帕子擦拭嘴角,一邊道:「我跟將軍不同,本是女子,又在病中,能用一碗半米粥已是很好了。」
雷飛雲依然皺眉,「還是吃得太少了。」
荷香忍不住小聲嘀咕,「小姐哪裡能跟您比啊!」這是飯桶和飯碗的巨大差異啊。
雷飛雲挑了挑眉,沒說話。
周佩華看著荷香搖了搖頭。
荷香低頭斂目裝鵪鶉。
「我去找文先生過來,你趁這機會收拾一下。」
「好。」
等到雷大將軍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荷香長長地吁了口氣。
周佩華不禁失笑,「看把你嚇的,趕緊過來幫我穿衣。」
荷香吐吐舌頭,拿了一套衣物出來。
當周佩華扯開衣襟的時候,突地眼睛一瞪,隨即猛地將衣襟揪緊,頭也不抬地道:「我自己換,荷香你去幫我揀幾樣頭飾好搭配。」
荷香聽話地去做事,並沒有察覺自家小姐的異樣。
周佩華等荷香走到一旁去才小心拉開衣襟,看著胸前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青紫痕跡,她倒抽了口涼氣,狠狠磨著牙。
那個混蛋!
為了不讓荷香看到,周佩華用最快的速度換好衣裳,接著坐到妝台前,讓荷香幫自己戴首飾。
因著生病,荷香只揀了幾樣輕便精緻的頭飾,戴好之後顯得清清爽爽的,卻不太符合自家小姐新嫁娘的身份。
但也沒辦法了,等文先生幫小姐診過脈後,小姐又得到床上歪著去,索性就簡單為要吧。
看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周佩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臉,這一路上到底還是養起來了,比之前瘦削的模樣好太多了。
難怪某個混蛋能在她生病之時還下得了口,想到這裡,她氣惱地抿緊了唇。
看到小姐的表情變得好像有點生氣,荷香遲疑地輕喚一聲,「小姐?」
「沒事。」周佩華果斷否認。
「喔。」
「屬下文思遠求見夫人。」
周佩華輕輕吸了口氣,起身往外間走,「文先生請進。」
文思遠進房之後落坐,為周佩華把脈。
詳細診脈之後,他說道:「夫人已無大礙,藥方我再做修改,調養幾日就好。」
「有勞文先生。」
「不敢,屬下分內之事。」
周佩華輕笑道:「一路上多虧了先生照顧,我主僕二人感激不盡。」
文思遠回道:「將軍所托,屬下不敢馬虎,將軍很是關切夫人的身體狀況。屬下還須向將軍回稟,先行告退。」
周佩華理解地道:「如此,我便不多留先生了。」
文思遠起身離開。
荷香一臉狐疑地看著門口一會兒,再問向自家小姐,「是婢子多心嗎?怎麼感覺文先生很急著要離開?」
周佩華低眉斂目,若有所思。
第3章(2)
出了將軍起居內院的文思遠直奔行轅外書房,大將軍雷飛雲正在等他。
文思遠一進門,雷飛雲就急切詢問,「怎麼樣?」
文思遠面露幾分戲謔之色,「將軍真是關心夫人。」
雷飛雲泰然地道:「先生也知我已死過兩任未婚妻,此番娶妻入門又病體孱弱,我自然不免心焦。」
文思遠輕咳一聲,也就不當面拆穿自家將軍那點子不可言說的心思了,表情一正,回道:「夫人已無礙,只須再用藥調養幾日,固本培元即可。」至於那宮寒之症,先慢慢調養著,或許並不會影響子嗣,若真有礙,到時他治不了再找婦科聖手相幫,總還是有希望的。
雷飛雲提著的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實處,「如此就好。」
文思遠又道:「將軍這幾日若要與夫人同房而處,還是滴酒不沾為是。」
雷飛雲點頭,「我知道,酒氣會衝撞病人,等夫人身子康復我再與大家一醉方休。」昨天大喜之日他也滴酒未沾,為的便是能與新婚妻子同房照顧。
一整天,雷飛雲都未再進內院。
周佩華初時還覺得有些不安,但很快便釋然了。
他們不過媒妁之言,又非兩情相悅,況且她既非絕色,又有恙在身,新婚之夜他能相陪一宿已是給足了面子,也許此行轅之中還有其他女人,他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出現在她面前,至少也會等她病體痊癒,某人大抵是不怎麼想當鰥夫的。
想通之後,周佩華在房中也自在多了,好好休息了一下。
一路北上,再如何照顧,長途跋涉的疲累總是難免,她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清醒的時間不過吃喝拉撒。
雷飛雲晚上回房的時候,周佩華正在吃清粥。
一見將軍回來,早有下人麻利地去廚房取飯,很快地,饅頭、大鍋菜、濃粥便擺上了桌,俱用盆裝。
周佩華是慢條斯理地吃,雷飛雲則是風捲殘雲橫掃飯桌。
饒是她自覺經歷過不少事兒,也免不了小受驚嚇。
一頓飯吃完,周佩華的心頭有些無法言喻的觸動。
她坐在窗前火炕上,不禁有些恍神。
雷飛雲大刺刺地坐到她對面,直勾勾地瞅著她。
熱氣撲得她一張小臉粉撲撲的,一雙眼明如秋水,黑若曜石,唇瓣似啟似闔,很是誘人。
被盯著看的人神思遠遊,沒覺得怎麼樣,但是荷香這個在一旁伺候的委實有些受不住了。
姑爺的目光好似著火一般,便是她這個不知人事的小丫頭也有幾分明白,不好再多待,悄悄退出了內室,又接著退出了外間,將房門輕輕掩上,這才長長吁了口氣。
兩頰都還火辣辣的燒,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這才打了一個冷顫,散去了熱度,疾步回自己的房間。
而新房內,被小妻子勾得心頭火起的雷大將軍,十分乾脆地將人一把抱起,在她驚嚇的目光中將她拋上了大床,然後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