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兒,你怎麼臉色發白?是不是人不舒服?快叫大夫,大夫啊!」謝彩容的聲音突然拔高,慈母神色轉眼便帶著瘋癲,眼神也變得驚慌。
「娘,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唐麟靜盡可能安撫她,也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累?只是累?」見兒子用力點頭,謝彩容略微心安的讓唐麟靜扶著自已坐下。「府裡在外的家業不少,我跟你爹說怎麼不派人去收外地的帳務偏要你去,你是咱們侯府世子,一去就幾個月的,有沒有瘦了?」她又看又摸兒子的臉,嘴裡是抱怨也是關切,許是不久前才鬧了一場,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可是又捨不得睡。
「娘,你先睡會兒,兒子也回房梳洗休息。」唐麟靜好言哄道。
謝彩容起初還是不肯,後來實在拗不過睏意,這才在兒子的半哄半勸下回到床上睡了。
唐麟靜吐了一口長氣,步出房間,看著站在門外的父親。「我想回房,」她再看向葉寬,體貼的說:「你看你要回房休息還是要去戀月別莊,你有三天假,等休息夠了就馬上去辦我交代你的那件事。」
葉寬點點頭,「我去戀月別莊。」留在這裡,看著她跟瘋魔的夫人相處,他也會難過。
葉寬向兩人拱手後,先行離開。
唐介謙不是沒有注意到女兒對葉寬的態度比對自己更好,但他無能為力改變什麼,他知道他很自私,但是為了心愛的妻子,他只能犧牲女兒。「葉寬離府,爹讓總管再安排人伺候你吧?出府時,身邊至少有個侍從。」
「希兒暫時都會待在府中,爹要安排隨侍,不過是給外人看的,真要外出時,希兒隨便叫個小廝跟在身邊就好,還有,葉寬從來不曾伺候過希兒,我待他如兄長。」她目光炯炯的定視著父親。
唐介謙語塞,再看著她抬頭挺胸的轉往/自己的院落走去,心裡的愧疚更深。
沒錯,葉寬是兒子的隨侍,但靜兒是女兒身,貼身伺候的事,自然不會落在葉寬身上,而是知道她是女兒身的兩名嬤嬤在照料。
唐麟靜嚥下鯁在喉間的酸澀,卻也忍不住在心裡罵自己,委屈什麼?她是現代魂,也不是真的唐麟靜,幹麼難過呢?何況,在府裡,還是有比父親更心疼她的人。
她走到熟悉的獨立院落,這裡是南院,也算是侯府的禁地,只有特定奴僕可以進出,像是此刻,兩名年約五旬的嬤嬤已經站在門口等著她。
「世子,熱水已備妥了。」兩個嬤嬤眼眶泛紅的看著她。
她們原是當年母親嫁進侯府時,娘家安排過來幫忙母親持家的嬤嬤,沒想到卻成為多次將年幼的她從母親手中搶救下來的恩人。
「太好了,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泡個熱水澡。」唐麟靜很開心見到她們,習慣性的上前分別給她們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於這種現代式的問侯方法,兩個嬤嬤讓她從小抱到大,倒也習慣了,何況,她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高大英挺的漂亮男人是她們最心愛的小姐。
片刻之後,唐麟靜已梳洗乾淨,一身清爽,一頭如瀑黑髮披散在背,她婉拒兩名嬤嬤的伺候,坐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粉雕玉琢的容貌。
穿越過來,她有不少怨懟,唯獨讓她不敢怨老天爺的,就是她有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好相貌,可惜的是,這副國色天香的樣貌也會隨著她不再當唐麟靜或唐麟希後,消失在這世上。
第4章(1)
大名鼎鼎的齊威王重返皇城的消息迅速在皇城傳了開來,不意外的,他成了老百姓們熱絡談論的話題。
「齊威王有一處避暑山莊就在易城,聽說他的長相如神一般俊美。」
「不只如此,他文韜武略無一不精,深受皇上賞識,聽說有些什麼難以處理的問題,皇上都是交由他去辦。」
「聽說皇上跟皇后娘娘要為他辦個宴席……」
「不對,這宴席是韓家自個兒要辦的,而且啊,不單單是宴席,是齊威王的祖母臥病在床已一段日子,想讓齊威王在這裡成親沖個喜,等老夫人的身子好一些了,再偕一對新人一併返回璞城,所以,應邀出席的只有未婚的年輕男女,講白了,就是要讓齊威王從中挑個新娘。」
這個沖喜消息更讓整座皇城沸騰了,眾人津津樂道,府中有未出閣閨女的,莫不期待收到太傅府的邀帖。
韓靖也沒讓大家等太久,不過幾日,一張張邀帖就送往門當戶對且有閨女的人家,慶安侯府也收到了,邀帖上還註明唐麟希與唐麟靜的名字。
唐介謙毫不考慮就要婉拒,但也對唐麟靜感到愧疚。「爹自私了,齊威王絕對是良人,可是你知道的……」
他不敢直視女兒,她仍是一身男裝打扮,但那雙愈來愈冷淡的明眸,同樣讓他忐忑,可是,一旦她恢復女兒身出嫁,誰來安撫他可憐的妻子?
唐麟靜怎麼不懂,連待在自家府裡,她也只能是唐麟希,至於唐麟靜,眾所周知,她都待在近郊的戀月別莊,虛弱得無法回家。
不過,捫心自問,她也不想出席,所以她順水推舟的點頭,寫封信以靜兒體弱為由婉拒邀約,並派人送去人參禮盒,希望能對老夫人的身體有所幫助。
沒想到,一個時辰後,唐麟靜才步出廳堂,正要派人備車,走一趟戀月別莊,就見老總管領著一名熟面孔走在兩旁樹葉已轉黃變枯的迴廊上,朝她走來。
「世子,齊威王派人過來,還言明一定要將一封信函親自交到世子手上。」老總管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安的看著站在他身旁的袁七。
袁七正呆若木雞的看著高大英挺,容貌卻比女子更美的「唐麟希」。
雖然他早就聽主子說過銀龍王長得比女人還美,也知道侯府中有一對堪比天仙的龍鳳胎,但他並未親眼看到過,所以一直覺得主子有些誇張了,但此刻一見,驚為天人不說,真真是一代絕色,直到此刻,他才能理解主子說的要喜歡上這張容貌一點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