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幸福的另一種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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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頁

 

  「那我問你,如果現在讓你回到當初,告訴你只要和褚雲衡分手,把他讓給那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就不會死,這樣你願意嗎?」方蘊洲拽住她的手,盯著她的雙眼問。

  「我……」朝露語塞,「我做不到,是的,我做不到。」

  方蘊洲的語氣緩了下來,「嗯,我很高興你還能誠實地面對自己。既然我們本來就只是對命運缺乏掌控能力的平凡人,又何必把所有責任攬上身?那個女孩子的不幸可以怪家庭,可以怪命運,卻不關你的事,也不關褚雲衡的事。聽我說,你不要任由他躲著,這樣下去說不定你們倆都會走進死胡同,慢慢地就會覺得好像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你們不用去理會那些亂七八糟的報導,應該按照原計畫,馬上結婚。」

  朝露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幾乎都快不認得他了。他曾經是那麼強烈地反對她與褚雲衡交往,然而在這樣艱難的時期,他卻催促著他們忘記不幸,盡快完婚?

  「為什麼你會……」她不禁脫口而出。

  「因為幸福轉瞬即逝。」他踱到窗台邊,感慨的說。

  走出方蘊洲的辦公室,朝露突然很想打個電話給褚雲衡,剛掏出手機,褚雲衡卻先她一步打了過來。

  「朝露,今天晚上你能來陪我嗎?」他的聲音裡透著祈求,朝露當然不會拒絕。

  「當然好。雲衡,我明天也請假陪你好嗎?」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一瞬,正當朝露想叫他不用勉強的時候,褚雲衡再次開口,「莊繼瑩的哥哥說,明天是莊繼瑩的尾七,他希望我親自送她一程,我答應了。」

  朝露想了想,「我陪你去。」

  一來,她不放心褚雲衡一個人應付家屬可能的激烈反應;二來,萬一被媒體或者學校方面得知這消息,只怕外人不會說他送別莊繼瑩是出自師生之誼,倒會被誤解為心虛愧疚。

  然而勸阻是沒有用的,這一點朝露也再明白不過,他為人坦蕩,絕不會因為他人的想法而放棄做自己應做之事。何況對於莊繼瑩的死,他心裡的痛苦無從釋放,如果能得到莊繼帆的諒解,哪怕只是給予他一個祈求諒解的機會,他也必然不會放棄。

  「謝謝你,朝露。」褚雲衡的聲音裡透出久違的喜悅,「晚上見。」

  「晚上見。」

  朝露今年的年假都還沒用,因此她乾脆申請了兩天假期,好借此機會多陪伴陪伴褚雲衡。

  方蘊掛剛剛說的話觸動了她,她不敢說能夠立即從這場不幸所造成的陰影中掙脫出來,起碼她要和褚雲衡一起正面對抗,她不要躲起來,也不允許他再繼續躲開她,幸福轉瞬即逝,她必須緊緊抓牢。

  下班後,朝露搭乘計程車先去褚雲衡家附近的大賣場買了些菜,再走去他家。不知道為什麼,她今天格外有做飯的興致。

  剛按了樓下大門的密碼,驀地聽見上面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頭往上看,七樓陽台上站著的正是褚雲衡。已經好久沒見到他,抬頭的那一刻,她頓時覺得好想好想他,比看不到他的那些日子更加思念,如果不是仰著頭,也許眼淚真的會流下來。

  她忍住淚,擠出一個自認為很好看很自然的笑容,向他揮了揮手,走進公寓,搭電梯上樓。

  電梯門打開,她看到褚雲衡站在門邊,臉龐整個消瘦了一圈,青色的胡碴和略長的頭髮讓他看上去比平常憔悴,他的嘴角掛著笑,卻帶著隱忍和疲憊。

  朝露換了拖鞋,把菜提進廚房,邊走邊說:「雲衡,你的簡訊都是騙人的嗎?我每天問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你都說有,可你明明瘦了,好險我今天帶了菜來,我們吃頓好的吧?」

  褚雲衡踱到廚房裡,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麻利地洗手洗菜。

  過了好一會兒,朝露覺得頸後濕熱的呼吸越來越近,她放下手中的菜,轉過身緊緊地擁住他。

  他扔掉手杖,很大力地用右臂回抱住她,他支持不了多久,兩人慢慢地沿著水槽的邊緣往下滑坐,他近乎粗暴地吻她,像一隻貪婪的野獸,他的胡碴刺刺的,刮得她微疼,她卻捨不得推開他。

  熱情的一吻漸漸止息,他捧著她的臉,呢喃道:「朝露,我想你,比任何時候都想你。」

  「那為什麼讓我等了那麼久?雲衡,你早該打電話讓我來陪你的!你想過沒有?這段日子我也需要你,也希望你能陪著我,你不該把我推開那麼久!」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哽咽。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他的眸光如水,輕柔吻去蓄積在她眼眶的淚。

  接下來,一整個晚上他們都沒有再提起莊繼瑩的事,兩人各吃了一大碗飯,消滅了三菜一湯。

  朝露埋怨褚雲衡這段日子沒有好好吃飯,她自己又何嘗有胃口,這一頓,是他倆自莊繼瑩出事以後吃得最開懷的一次。

  朝露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和褚雲衡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她和他都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有資格獲得幸福。

  臨睡前,褚雲衡告訴她,「明天早上七點鐘,莊繼瑩的哥哥會來樓下接我們。」

  朝露在他懷裡哦了一聲,掖了掖薄毯,「晚安。」

  隔天早上,朝露才從褚雲衡嘴裡得知莊繼瑩老家在G市郊外,交通不太方便,故而莊繼帆提出要開車接他去。

  她細想了一下,莊繼帆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又肯親自來接,說明經過了月餘的冷靜,或許他的恨意已經沒有那麼深,這對她和褚雲衡來說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她並不怪莊繼帆當初打了褚雲衡,在那種情形下,人失去理智在所難免,她對莊繼帆只有同情,尤其當她更深入地瞭解到莊家兄妹的身世後,那份類似同病相憐的體諒就更深了。

  莊繼帆的車準時到了樓下,看到朝露時,莊繼帆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也沒多問什麼,只淡淡地點點頭,瞥了眼後座,示意他們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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