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緊?你身邊要不要再多帶一些人?」安羽擔憂不已地道。
一個談家都敢恣意妄為了,更遑論是皇族之間的仇恨。
「放心吧,打從那回在照雲樓著了道後,我只要離開王府,就會有暗衛躲在暗處保護我。」
「真的?」
「真的。」他好笑地蹭著她的鼻頭。「不過今兒個的事我得要稟明皇上,所以今晚我就不留在這裡了。」
「也是,你一天到晚都窩在這裡也太不像話了。」打從幾天前她就一直趕他回王府,偏偏他就是不肯。
她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饒是她也盼望能與他朝暮相處,可問題是他的身份尊貴,再加上現在朝中有太多雙眼都注意著他的動態,他一直窩在這裡也不妥。
「你倒是很捨得。」他咂著嘴。
「有捨才有得,我要的是天長地久。」
「你說的是。」他不捨地將她擁入懷裡。「是我沒用,太過眷戀兒女私情,有些事也確實該做個了斷。」
好比……談家。
「什麼事該做了斷?」
「總得想個法子讓你名正言順地回王府,老是讓你待在這裡,像話嗎?」
「可是談家那頭……」
「放心,要對付談家還不簡單,直接交給都察院處理便成,尤其是之前左都御史彈劾談庸虐殺庶女棄屍亂葬崗,光是這一點就可以拿掉他的烏紗帽,我可以要脅他,要他把談三帶回去。」
「你是想要我回府繼續假扮談三?」安羽有些意外。原本她以為他會休了談三再迎娶她。
「這一點必須委屈你,因為唯有這麼做,你才能算是御賜的正妃,誰也撼動不了你的地位,只有讓你成為正妃,我才能無後顧之憂。」
安羽思前想後,明白他的顧慮,怕她的出身太低,又加上她在外頭拋頭露面,他就算要迎娶她,頂多也只能是侍妾身份。一個王府侍妾,說不準一進府就被斗死在後宅裡,而且王府沒了正妃,改日皇上一時興起又賜了正妃,那不是逼他進退維谷。
「至於另兩個女子我自有打算,你不用擔心。」
「你可別亂來。」今晚她被他的狠勁給嚇到,哪怕距離有點遠,但她親眼瞧見他手刃人命而面不改色,就連似錦都被他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
「放心,我自有打算,你早點歇息吧。」
「嗯。」
秦文略回到七王爺府,沐浴餅後,將應多聞喚來,確定已將那人押在王府的暗牢裡。
「不知王爺留下那個不入流的殺手有何用處?」
「咬死談庸。」秦文略笑了笑。「你派人把跟這個人接頭的人全都找出來,明兒個一併送到都察院。」
「王爺如此做會教都察院以為談庸派人暗殺王爺。」
「就是要都察院如此認為,這事是要都察院先彈劾了談庸,再將談庸交給刑部審理,屆時派人盯著,瞧瞧誰去跟談庸接觸。」
應多聞沉吟了會,隨即應聲離開。
秦文略垂斂長睫,他走這步棋,是他認為談庸絕不可能道出李代桃僵一事,畢竟庶女代嫁,談庸可是欺君殺頭大罪,可以判立斬,但暗殺他的罪名刑部審案不會那麼快,談庸還有機會向外求救,而他要知道的就是這個。
思索片刻,他隨即起身,守在書房外的徐賁隨即問:「王爺要回寢房休憩了?」
「不,我要去屏香苑。」
徐賁臉色微變。實在是近來的王妃像是變了個人,難相處到連蘇嬤嬤都覺得受不了,王爺也曾言明不准王妃進主屋,現下這時分竟反而要去屏香苑?
疑惑歸疑惑,徐賁也只能跟著他進了屏香苑,再和一干婆子丫鬟退出了外屋。
秦文略的到來,教正要就寢的談瑞眉趕緊起身迎接,羞澀地迎向他,正欲替他寬衣時,卻聽他道:「誰允你碰本王了?」
談瑞眉疑惑地一抬眼,對上他冷鷙懾人的目光,嚇得不禁退上幾步。
「你倒是挺有本事的,養在深閨,學了不少手段。」秦文略哼笑了聲,坐在錦榻上,撣了撣衣襟。
「我不知道王爺的話是指什麼。」談瑞眉垂著眼,退到離他最遠的角落。
「本王會讓你明白的,敢暗殺本王的妻子,不管是誰,本王都不會放過。」
談瑞眉驚愕的抬眼,見到他瞬間變得噬血的神情,嚇得跌坐在地,動也不敢動,就怕下一刻他便會要了她的命。
然而,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冷冷地瞅著她,看得她心驚膽跳,惶恐不安卻連出聲都不敢,就這樣,直到天欲亮時,他終於起身離去,而她也渾身冷汗地昏厥在地。
待文嬤嬤進屋,發覺不對勁,召來大夫,才知曉她竟是被嚇出病來,這一病還病得不輕,整個人恍恍惚惚,夢囈不斷,又哭又喊,簡直像是瘋了般。
文嬤嬤急得向談家求救,豈料談太太也因為談庸中午時被押進刑部候審而昏厥過去,一時間談家竟無人能作主,看似垂手可得的富貴榮華,轉眼消逝。
外頭艷陽燦燦,安羽落落寡歡,托著腮直睇著亭外快要被太陽給曬蔫的石榴花,感覺就跟那幾叢石榴花沒兩樣。
「吃點東西吧。」
石桌上突然擺上幾碟小點心,安羽懶懶抬眼,懶懶地喊了聲,「二爺。」
「別再叫我二爺了,至少在王爺面前不准這般喚我。」李叔昂惡聲惡氣地警告著,先替自己斟了杯茶,再將點心推到她面前。「多少吃點,要是王爺突然來了卻發覺你瘦了,這筆帳還掛不掛在我頭上?」
要知道秦文略回王府的那天,特地囑咐過他,要好生照顧安羽,要是她掉了根頭髮,都會唯他是問,害他每天都硬著頭皮溜進她房裡,將掉落的頭髮全都拾起。
「哪那麼誇張。」安羽哈哈笑著,試探性地問:「二爺,黑市一月兩期,算了算上一期沒開,這一期也該再開張了吧。」
她沒事幹渾身像是沒了活力,覺得自己快要廢了一樣。
「你想也別想,這事我會差人去做,橫豎你已經不是牙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