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嫁不是簡單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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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現在她只需要應對得當就好,不主動發問,皇后問什麼她答什麼,就這樣一搭一唱,稍嫌冷清的對談中,皇后彷彿覺得時候也差不多了,便讓一旁的宮女端了杯酒到她面前。

  安羽微皺起眉,正忖著該怎麼拒絕時,就聽皇后道:「近來皇嗣彫零,而你適好有喜,本宮認為這是皇家之喜,所以賜你一杯御釀,本宮望你喝了這杯御釀之後,可以平平安安,順順遂遂。」

  後頭的徐賁忙道:「皇后娘娘,七王妃有喜,御釀恐是太烈了。」

  「正因為烈,所以才賞了一小杯,七王妃不會介意吧。」

  「……不。」這不是介不介意的問題,而是眼前的狀況,就算蘇秦不提醒她,她也覺得這杯酒喝不得。

  可弔詭的是,皇上就坐在簾後,難道這是他的主意?就如當初他差人脅迫胡娘子毒殺了蘇芸娘,可為什麼?

  蘇秦的兒子是他的親孫,他為何不要?

  安羽捧起了酒杯,低聲道:「娘娘,臣妾近來孕吐得厲害,有時總會想,乾脆就別要這個孩子了。」

  「這是什麼渾話,你身為一個母親怎能說這種話!」皇后不快地低斥著。

  「臣妾這般說確實是不妥,但臣妾認為,倘若有一天這個孩子會累及他的父親的話,臣妾寧可不要他。」她在試探,她在確定皇上是否真的要捨棄她肚子裡的皇孫,只要一個回應,她就能確定。

  「你如何以為懷中孩兒會累及他的父親?」簾子後的男人啟口了。

  安羽心口為之一窒,她並沒有猜錯,真的是皇上!她端正了臉色,低聲道:「只是臣妾的想像,臣妾認為,只要七王爺能好好的,臣妾沒有什麼不能捨棄,哪怕是臣妾的性命。」

  「既是如此,你是否該證明己意?」

  證明?就是要她喝下這杯酒?讓她喝下毒酒,好逼蘇秦造反?這就是皇上最終要除去蘇秦的手段?

  「臣妾自然能夠證明,但臣妾忍不住想,究竟該要怎麼做,皇上才能相信七王爺的赤忱忠心。」

  「你的作為足以證明一切。」話落,又道:「皇后何不敬七王妃一杯,祝賀皇家有喜?」

  皇后微頷首,待宮女倒上一杯御釀,隨即一飲而盡。

  安羽緊握著手中的酒杯,餘光瞥見徐賁不知所措的臉。她歎了口氣,心想,也許皇上不要皇孫,是為了讓即將上位的八王爺無後顧之憂,皇上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不希望其他皇嗣的血脈傳承。

  既是如此,就喝下吧!

  跟他賭了,橫豎她都非喝不可,只盼皇上不是個真的喪盡天良的混蛋。

  就在她仰頭欲一飲而盡時,外頭突地有了騷動,有位禁衛打扮的男子來到殿外,高聲喊著,「啟稟皇后娘娘,七王爺造反,命應多聞領了一萬多名的京衛包圍了八大宮門,如今七王爺領著一小隊精銳往坤寧宮而來,求請聖裁。」

  安羽錯愕地瞪大眼。

  只見皇后欣喜若狂地起身,朝著簾子喊道:「皇上,你瞧吧,我就說了七王爺必定會造反!」

  安羽看著皇后近乎歇斯底里的狂喜,恍然大悟,原來今日的局是皇后所設,而皇上不過是如蘇秦所說,許多事並非他所為,他只是冷眼旁觀偶爾推波助瀾……可恨的是,蘇秦著了道了!

  「來人,傳令下去,七王爺造反,格殺勿論!」皇后高聲喊著。

  「慢著!」安羽話落,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皇上,臣妾願以死明志,證明七王爺無造反之心。」

  「他都已經派兵包圍宮門了,這還不是造反?皇上還不下旨?」皇后目露凶光,一把掀開簾子,揪住秦世淵的手。「皇上,這是明目張膽的造反,皇上要是不下令,豈不是……」

  話未盡,她突地吐了一大口血,就濺在秦世淵的龍袍上。

  宮女驚呼著,內侍也趕忙迎向前去,安羽更是錯愕得搞不清楚狀況,卻只聽秦世淵冷聲道:「豈不是如何嗎?皇后好狠的心,文法死了,就想找別人當墊背的,連朕的皇孫都不放過?」

  「你……」皇后幾乎快瞪凸了眼,爆出青筋的手緊抓住他的。

  秦世淵湊近她,在她耳邊低喃,「你自個兒下的毒,味道如何?」

  「你……」皇后一張口,便湧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枯黃的指頭直指著他。

  「皇上,七王爺……」一個奔到殿前的禁衛連話都還未說全,便遭人從背後給砍倒,一腳踹開。

  安羽回頭望去,就見神似惡鬼般的秦文略,他手持長劍,赭紅朝服上可見血跡。她衝過去,將他緊抱住。

  「蘇秦,你冷靜,你冷靜!」

  豈料,秦文略一把將她抱起,拔聲喊道:「禁衛戒備,護駕!東南角殿簷上有弓箭手,避開!」幾乎就在他大喊的同時,箭翎已如大雨般射落,他抱著安羽往殿內避,徐賁立刻衝上前去,護在秦世淵身旁。

  「護駕、禁衛護駕!」皇上身後的貼身內侍尖聲喊著,殿外禁衛則訓練有素的散開,護駕的護駕,緝拿刺客的緝拿刺客,坤寧宮的門瞬地被掩上。

  「你沒事吧?」秦文略粗喘著氣問。

  安羽雖對突來的變化摸不著頭緒,但還是應了聲。「我沒事,只是……」驀地,覺得胸腹間有些難受。

  「安羽,你怎麼了?」秦文略不住地撫著她的背低問。

  「沒事,我只是……」話未完,哇的一聲,她吐了他一身。

  「安羽!」

  「你冷靜點,你是沒瞧過女子害喜嗎?」秦世淵讓貼身內侍和徐賁護著來到他身旁,秦世淵沒好氣地往他額頭一拍。

  「孕吐?」秦文略楞了下,瞧她吐出的穢物並無黑色,就像是每日她用過早膳後所吐的穢物差不多。

  安羽喘了口氣,虛弱地倒在秦文略的懷裡,側眼看著皇上。

  「一會讓七王妃先到後殿歇會,讓御醫替她診脈,朕有些話要跟你說。」秦世淵疲憊地說。「咱們父子已經好久沒有好好說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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