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嵐一聽,立刻蹲下來查看康沐雨的狀況,現在她就像個破娃娃似的無力倒在軒轅澈的懷裡。
「她看起來情況不好,右手斷了,最麻煩的是內臟出血,若血止不住,只怕大羅神仙難救。」白洛嵐輕聲一歎。
軒轅澈臉色一白。
「澈兒,」白洛嵐輕聲一喚,「你該清楚這世上有誰能救她。」
軒轅澈如夢初醒,抱起康沐雨,腳尖點地,飛身躍出。
白洛嵐起身,尾隨身後。
「阿爹,」白雲曦喚著齊天烈,「這裡就交給你了。」說完也連忙跟上。
「喂!」正好解決完了最後一個人,齊天烈傻眼的看著自己的娘子和兒子跟著軒轅澈頭也不回的離開,忍不住啐道:「這一個一個的,都是出世來跟我討債的。」
那兩個小鬼也就算了,自己的娘子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真是大大的傷了他的心。
「師父。」谷亦歡喘了口氣,這才趕到,別看他師娘看來柔弱,但是一用起輕功,他連追都追不上。他站在齊天烈面前道:「徒兒來遲了。」
「沒出息!」齊天烈忍不住抬起手,敲了下他的頭,「派人把這裡清乾淨。」
「是!」揉了揉自己被敲疼的額頭,谷亦歡應道。
齊雲烈目光複雜的看著眾人消失的方向——
蒼靈山,是貴州人人望而卻步之地,終年雲霧繚繞,雖是美不勝收,但在林中卻是伸手不見五指,入山之人往往在山裡繞來彎去就是找不到出路,更有傳言說,這座美麗的山巒是直往地獄之門,因為有命去,沒命回。
不過齊天烈比任何人清楚所謂地獄之門不過是幻術,在多年以前,山上被布下了迷魂陣法,導致終年雲霧繚繞,尋常人根本無法破解。
「瞧瞧我們天煞盟盟主,果然神勇,」白洛卿這才趕到,從馬上一躍而下,「以一敵十。」
齊天烈的嘴一撇,嘲諷道:「你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沒辦法,最重要的人總是最後出現。」白若卿一點也不客氣的回嘴,目光掃向眼前一片狼藉,然後走向其中一具黑衣人的屍體,動起手翻找。
「你也不嫌髒?」看著白洛卿翻動著屍體,齊天烈不禁啐道。
「這你就不懂了,我得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白洛卿沒翻出太值錢的東西,也沒有任何能判定其身份的令牌。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精明,看著落在一旁的長劍,筆直鋒利,冷光閃動,「就只有這劍是好東西。」
齊天烈瞄了一眼,冷冷一哼,「東西確實還行,不然也傷不了我那個不孝子。不過再怎麼好,也比不上我鑄造的刀劍。」
「這是當然,你的鑄器之術堪稱天下第一。」白洛卿拿起地上那把劍揮動起來,「不過只要是護文鍛坊的東西,拿回去還是可以賣個好價錢。」
「你就這麼愛錢?」齊天烈手一揮。
白洛卿右肩被擊了一掌,手一麻,手中的劍就掉落在地。
「不許拿髒東西回我莊子裡。」齊天烈不屑道:「這些人想也知道是那個忘恩負義的雜種引來的,這小子一來就惹麻煩,也不想想我娘子生辰,卻逼我大開殺戒,真是造孽。」
他的話惹得白洛卿一笑,齊天烈這輩子殺的人可不少,現在才想到「造孽」,也太遲了些吧。
「護文鍛坊的江二爺意圖傷害恭親王的小媳婦兒,恭親王一怒為紅顏,殺了江二爺,現在護文鍛坊上門尋仇也是正常。」
「莫名其妙。」齊天烈啐了一口。
「是啊!莫名其妙,」白洛卿語帶戲譫,「你負我,我負你,你殺我,我殺你——冤冤相報,糾纏不清,不過好像你也是其中之一?!」
齊天烈一惱,瞪著白洛卿。
白洛卿一臉無辜。
齊天烈哼了哼,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脾氣真是多年不變。」白洛卿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才開口交代,「阿歡啊!記得把地上的兵器收一收。」
「閣主要兵器做什麼?」
「自然是拿去賣。」
谷亦歡不由得一挑眉,「可是這是護文鍛坊的東西,閣主不怕江家因為此事把閣主記上一筆?」
「阿歡,你說這是什麼話?」白洛卿很慈愛的看著谷亦歡,「人明明就是你師父殺的,我只不過恰好路過,撿些值錢的東西罷了。今天跟護文鍛坊結下樑子的是軒轅澈和天煞盟,跟青雲閣沒半點關係。」
瞧他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心虛,為了銀子,這人的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谷亦歡也見怪不怪了,很快的讓人收拾妥當,沒一會功夫,這官道上就一如往常的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第十七章 蒼靈山上(2)
蒼靈山上霧氣濃,濕氣重,軒轅澈小時候還挺喜歡在這片雲霧中穿梭,不過長大之後,他卻厭惡這一片茫茫白霧。
他曾在白霧之中迷路,三天三夜靠著本能,與野獸搏鬥,飲生血,吃生肉才活下來——
而這不過是他修煉過程中的一個小小環節,他身上的大小傷痕,有些是在戰場上得到,但絕大部分卻是拜這片山林所賜。
他抱著氣息微弱的康沐雨,因為白洛嵐一句大羅神仙難救,他就知道憑自己的能耐救不了她,所以他來了。
山中被人布下迷魂陣法,終年白霧繚繞,原以為自己得花些時間破陣,卻驚訝發現,離開多年,迷魂陣法卻沒有任何更動,他就算閉著眼睛也能憑著記憶順利穿過陣法。
他不想去細思為何陣法多年未有變更,只是急急的穿過雲霧,然後眼睛一亮,景物突然變得清晰。
他飛身來到了山中一棟看似平常的木屋前,裡頭正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這裡平靜,一如往年,他的心一凜,沒時間緬懷,抱著康沐雨闖了進去。
琴聲驀然一停,「我不是說過,我不想再見你。」
他的不留情,總是能夠輕易的令他的心中一痛,他咬著牙道:「我要你出手救她。」
坐在琴後一身玄色衣袍的男人,一臉的冷漠,「不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