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趙流香這才安心的笑了,「那麼明日我在玉馨苑設茶宴向你賠罪,請你無論如何一定要賞臉。」
第6章(1)
當趙流香向周氏提議,由周氏出面邀請方朝露到玉馨苑參加茶宴時,周氏一口便答應了。
「流香,你這麼做就對了。」周氏忍不住盛讚,「聰明的女人眼光要放遠,千萬別被眼前的不愉快給絆住了。」
「姨娘教導的是。」趙流香微微一笑,「我細細思索,覺得姨娘所言甚是,自古以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如果語農哥哥喜歡方朝露,我便接受她、喜歡她,這麼一來,語農哥哥自然也會喜歡我。」
「一點都沒錯。」周氏欣慰地點頭,「你放心吧,邀請她來參加茶宴的事就交給姨娘來辦。」
「謝謝姨娘。」趙流香彎腰行禮。
不久,周氏便遣人去邀請方朝露明日到玉馨苑中一敘,並說是要為了上次責罰她的事情向她致歉,請她務必要過來一趟。
接獲邀請後,方朝露便準時赴約。
來到玉馨苑,立刻有人將她領進花廳,穿過兩道雕花屏風,只見周氏跟趙流香坐在茶桌旁說話。
「你來了?」周氏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客套有餘,真心不足。
「夫人,趙小姐。」方朝露行禮如儀,不敢馬虎。
「備座。」周氏吩咐一旁的婢女替她上了把凳子。
方朝露依言坐了下來。
「我就叫你朝露,你道如何?」周氏問。
「夫人決定便可。」方朝露小心翼翼的回答。
「不必如此拘謹,這裡沒有別人。我請你過來,是想向你賠個不是。」
「奴婢惶恐。」方朝露趕緊搖手,「事情過去就別提了,只是誤會一場。」
「不,我確實欠你一個道歉。」周氏說著,親自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這是蘇杭來的新茶,你試試。」
她接過茶杯,就口輕啜。
「如何?」周氏問。
「奴婢不懂茶,說不出什麼道理,但這茶很好喝。」她誠實的說。
「喜歡就好。」周氏又吩咐婢女將茶點呈給她,「嘗嘗,這是我命人去城裡最知名的一味庵買的。」
方朝露用手捏了一塊綠豆糕往嘴裡放,入口即化,口齒留香,實在好吃。
就這樣,三人喝茶聊天,雖然不是太投機,但氣氛也還不壞。席間,趙流香正式向她道歉,而她也表示往事不必再提。
見她不計前仇,真心真意的原諒了趙流香,周氏不禁安心許多,拿出自己的一些收藏給方朝露欣賞,以拉攏其心。
「你瞧,這是白玉鏤空轉心瓶。」周氏拿了一隻雙層的白玉瓶子給她看,「這是五年前,語農出門辦貨時帶回來送我的,他知道我喜歡玉石,要是看見什麼稀奇的玩意兒,總會帶回來孝敬我。」
方朝露小心的拿著那白玉瓶瞧著,瓶身鏤空,共有裡外兩層,轉動時可看見瓶內雕著花鳥,十分精緻。
她沒想到臧語農那人看起來冷冷的,居然也有貼心的一面。由此可見,周氏雖是二娘,但對臧語農應是十分不錯,臧語農才會對她如此孝順。
「喏,你再看看這顆明珠,上面雕著……唔!」還想繼續獻寶的周氏突然臉色一白,神情痛苦。
見狀,方朝露跟趙流香立刻站起身,上前扶著她。
「姨娘,您怎麼了?」趙流香一臉驚慌。
「我……我的肚子……唉唷!」周氏按著肚子,直冒冷汗。
「天啊,快派人去叫大夫!」趙流香聲線拔尖,「快!」
經大夫診斷,發現周氏是中了一種專門用來毒魚的毒物,這種毒無色無味,取得不易。
周氏竟然在自己的居院裡宴客時中毒,而在場的只有三人,若茶及點心被下了毒,合該三人都有中毒的跡象,可偏偏只她一人中毒,顯示下毒的人是針對她,這事立刻在臧府上下傳開,大夥兒議論紛紛。
當天深夜,臧語農返家得知此事後,未來得及沐浴更衣便直奔玉馨苑。
「真是中毒?」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虛弱得連睜開眼睛都無法的周氏,臧語農神色凝重。
一旁的臧語晨說道:「嗯,大夫說幸好中毒不深,不過恐怕要養上個把月才能復原。」
「那就好。」臧語農稍稍安心,又問:「二娘是如何中毒的?」
「娘請方朝露來參加茶宴,是為了之前的事向她致歉,沒想到娘突然感到身體不適,然後就……」
聽到方朝露也在,臧語農心下奇怪,但他未動聲色,續問:「除了她,當時在場的還有誰?」
「還有流香。」臧語晨說。
聞言,臧語農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臧語晨睇著他,疑惑地問,「大哥在想什麼?」
「沒什麼。」他臉上沒有表情,語氣也教人感覺不到任何的情緒。
這時,趙流香帶著瓶兒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
「語農哥哥,」趙流香神情凝重,刻意壓低聲音,「有件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你……」
「何事?」他淡淡地問。
趙流香跟瓶兒互視著,然後輕歎一記,「瓶兒,還是由你來說吧。」
她這麼一說,臧語農跟臧語晨的視線都往瓶兒身上集中。
「小姐,我……」瓶兒一臉惶然,欲言又止。
「究竟是什麼事?」臧語農聲音一沉。
瓶兒咬咬嘴唇,猶豫了一下,才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來,「大少爺,奴婢懷疑對夫人下毒的是、是方朝露。」
聞言,臧語農挑眉。
「瓶兒,你說什麼?」臧語晨激動起來,「你說方朝露對我娘下毒?」
瓶兒點點頭,「夫人為了先前責罰方朝露一事設茶宴向她致歉,還拿了很多收藏品給方朝露看,我、我隱約看見方朝露趁著夫人拿取收藏時,在夫人茶裡摻入了不知名的粉末。」
「你說的是真的?」臧語晨上前一把抓住她,「你既看見了,為什麼不說?」
瓶兒害怕的直搖頭,「我當時只以為自己眼花,再加上氣氛融洽歡樂,所以並沒多想,直到大夫說夫人中毒,才想起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