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明白,爹也明白,可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在昨晚的夜筵裡下了旨,當著文武 百官的面,沒人敢不從。」
她搖頭,「爹娘不是要我棄愛絕情嗎?如今為何又要我順了皇上的旨意?」
「我也是這麼同你爹說的,你爹也很無奈,這不是他阻止得了的事,抗旨是要誅九 族的,牽連太廣,我和你爹做不了主。」
玉允兒倒抽了一口冷氣。「非這麼做不可嗎?皇上把我賜給了誰?我去求他去,也 許他也不想要這樁婚事。」
玉夫人愁眉不展。「皇上把你許給了花剌國的國王,聽說是西域的強國之一,皇上 為了保境安民,想以和親的方式締造兩國的和平。」
「爹也同意嗎?」
「你爹不想同意,可又有什麼法子?是皇上御賜的親事,咱們豈有不從的資格?」
「爹娘要我違逆狐婆婆的警語?」早在她懂事後,父母奇異的夢境便成了她思想的 一部分,而且她十分認真,謹守夢中狐仙婆婆的指示,這一生絕不沾惹男歡女愛之事。
所以,要她棄愛絕情並不難。
玉夫人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回答:「你爹要你忘了那個夢,安安心心的嫁人 ,也許它真的只是個夢,沒有必要相信。」
「是嗎?」玉允兒明白這是個無解的問題。
「允兒,娘很捨不得你,要不是皇上硬要賜婚,娘寧願相信狐仙婆婆說的話。」
「皇上不能強人所難啊!」她心有不甘的道。
「娘本想建議你爹將十七年前做的那個夢向皇上說去,又怕皇上誤會咱們故意違逆 聖意。真後悔十七年前沒教你爹辭官回鄉,也許就不用面對這種事了。」玉夫人昨夜一 晚沒有好眠,一直希望十七年前的狐仙婆婆能再入夢中,也許能為愛女化解這道難題。
「我的心是一灘死水,對任何人都起不了波瀾,嫁人也是害了人,我不能這麼做。 」
「胡說,誰娶了你是他的福氣,怎會害人?」在玉夫人眼裡,獨生女兒是掌上明珠 、是心肝寶貝。
玉允兒明白父母的決心,因帝王賜婚,他們不得不改變初衷,讓她非嫁人不可。
第二章
壁立千仞,高入雲霄,仰望天外,群山氣勢雄偉。
一群猛漢背著弓、騎著馬,向水之巔、山之崖射鵰去。
奔馳在最前頭的是他們的新王,山壁上一群野鷹朝南方來,新王抽箭拉弓,颼的一 聲,一箭飛去,大鷹旋即翻身落下地來。
花剌國新王榮敬懷,身形奇偉,騎射之術更是無人能出其右,器宇不凡的外貌,佐 以帝王領袖的威武氣勢,雖因連年在外征戰,略有草莽氣,但渾身上下仍散發著天生的 陽剛貴氣。
這次打獵滿載而歸回到皇邸,便將獵物交予御廚。
「王,臣弟有一事欲呈報。」
說話的是花剌國唯一的王爺榮敬和,亦是個氣度雍容的榮家人,因與新王為同父同 母所出,所以儀表皆是俊逸之貌,只是其兄榮敬懷多了份領袖氣質,輪廓線條亦較榮敬 和剛毅。
「到書房談。」
兩人往皇邸北翼而去,剛從中原回來的榮敬和來不及喝口水潤喉,立刻急著向他的 王兄稟告他由中原攜回的消息。
「中原的皇帝已經同意將玉應慶的獨生女兒嫁予王兄為妃。」
榮敬懷微楞。「沒想到他這麼乾脆。」
「怕是畏懼咱們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吧!」
榮敬懷嗤笑一聲,冷哼道:「沒種!」
「臣弟有一事不明白,還請王兄解惑。」
「說!」他看了一眼自小欽佩他的胞弟。
「王兄為何一定要娶那玉應慶的女兒為妻?」
以榮敬懷一等一的條件,要多少女人沒有,何必大費周章、千里迢迢的娶來一個漢 女做妻子?
「你不知道那個故事嗎?」榮敬懷淡淡的問。
榮敬和楞了楞。「什麼故事?臣弟實在愚昧,請王兄明示。」
「十五年前先王遊歷中原時巧遇玉應慶的夫人柳氏,先王驚為天人,無奈柳氏已是 參將夫人,先王扼腕之餘曾告訴我,今生他與柳氏無緣,命我定要娶回柳氏所生之女。 」
「原來如此,怪不得王兄如此執著。」榮敬和還以為王兄被鬼迷了心魂。
「為女人執著?」他不屑的反問。
「是呀,王兄後宮已有不少妃子,實在看不出何必非要個漢女點綴後宮不可,所以 才會有這樣的誤會。」「我連玉應慶的女兒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執著 ?」日理萬機,女人不在他關心的事項中。
「王兄分析的是。」
「你呢?也到了該娶妻定下來的時候了,可有心儀的對象?」
「是有幾個說得上幾句話的朋友,至於情投意合的倒是還沒出現。」
為了不分心,這幾年,榮敬和專心助兄鞏固政權,連個紅粉知己也沒交上。
「你是個君子。」
「王兄又在取笑我了。」榮敬和搔了搔頭。
「不是取笑,莫誤會,我稱你為君子自是真誠的讚揚,對女人,你一向是君子,謙 謙君子。」這是榮敬懷做不到的,他對女人總是漫不經心,雖談不上是個風流浪蕩子, 可也非癡情種。
「王兄不也一樣?」
榮敬懷搖搖頭。「我不一樣,當我的女人注定辛苦。」
「會嗎?我見王兄後宮的女人個個都十分願意和王兄在一起,討王兄的歡心,怎會 是辛苦?」
「那不是真正的快樂,女人都有私心,都想將男人獨佔,偏偏她們跟的男人並不只 屬於一個人所有。」
是呀,他榮敬懷是獨霸一方的王,有呼風喚雨的本事,沒有理由只為一個女人的快 樂而存在。
「王兄當然不會只屬於一人,美人如雲,王兄自不會為了某一女子廢了整座後宮。 」
「你不同。」
「呃?」
「你受了母后的影響,只想守著一個女人一生一世。」他太瞭解了。
短暫的震驚,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被看得如此透徹。「臣弟以為王兄忙於國事,不會 對這些瑣事有興趣,沒想到王兄居然觀察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