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娘相信她能挺過這關,咱們還是照原定計劃行事吧,我想她一定也恨不得離開這兒。」
即使是死也想離開,對一個女人來說,得受多大的折磨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她身為襲綠的姨母,無論如何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三兄弟自來孝順,如今娘親發話,再加上他們同樣心憐汪襲綠,當然毫無異議。
江成玉走向榻旁,伸手點了汪襲綠身上的幾個大穴,她原本就無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慘白,好似沒了氣息一般。
「但要是褚靖南不讓咱們帶走她,那……」江成雲尚有疑慮,顯然也讓方才褚靖南的反應驚著了。
聽到汪襲綠中了毒,江成恪心中的氣怒就一直不斷累積,至此更是毫不客氣的說道:「那咱們就刨他家祖墳吧!」
敢欺負他妹妹,以往他不知道便罷,現在知道了,還能不替妹妹討些回來嗎?
而且這還只是個開始呢,要讓褚家難過,辦法他有得是!
第4章(1)
冷冷地環視著底下跪著烏鴉鴉的一群人,褚靖南的臉色比大灶的鍋底還黑,那渾身上下泛著的厲氣,讓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身為最受寵的姨娘,林好自然不用像奴僕一樣跪著,但她如坐針氈,身子也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在同她作對,偏就那麼巧,褚靖南怒氣大發的要審問人,老將軍就差人喚了夫人過去,她只好不時偷偷地往門外望去,就希望能見著褚夫人的身影,若是褚靖南真的怪罪下來,夫人至少也能護著她一點。
除了怕被措靖南的怒氣給燒著,林好的心裡還泛著點心虛,這陣子褚靖南老是留宿擁雪院,早已讓她的妒火愈積愈深,再加上之前受了汪襲綠的氣,某天一氣之下她使人暗地裡找來一些毒藥,可是一直沒有機會用。
好不容易昨夜她裝病讓褚靖南到她房裡一回,妒恨交加的她便讓連翹示意大廚房裡的人在早膳裡下了藥。
她以為府裡沒多少人在乎汪襲綠,所以應該也不會有人大費周章的查,更何況她能買通下人,自然也能買通大夫,到時候只要沒人說,自然也不會有人知道是她動的手腳。
反正那女人的娘家也靠不住,也沒個人真正的關心她,到時只要給汪襲綠她爹和後娘一點甜頭,倒也不怕他們想要追根究底。
至於褚靖南,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哄得他不追究此事,雖然這些日子他對於汪襲綠彷彿不再惱恨,可她不相信她與他打小到大的情分會敵不過他與汪襲綠這幾日的相處,況且男人總是貪新鮮的,等熱情過了,他一定會再回到自己身邊,昨晚一聽到她身子不適他就馬上趕來了,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雖然是一時氣怒之下的決定,可心裡卻也是將可能發生的事給算計了一遍,她才真的敢讓人這麼做的。
誰知道,那該死的女人竟然還有願意為她出頭的人,聽連翹說那幾個人看起來是富貴人家,還是懂醫的,這樣巴巴的找上門來,顯然是專門來替汪襲綠撐腰的。
這下,下毒的事被掀了開來,倒是讓原本有恃無恐的她有些害怕了,但她可不會笨得讓心緒外露,只是定定地看著那些跪了一地的丫鬟僕婦,這其中還有向來對她忠心耿耿的連翹。
「怎麼,沒人要說嗎?」
褚靖南冷冷勾唇,聲音輕飄飄的,但砸在眾人心口卻似千斤重錘,沒有人敢開口,就怕將火往自個兒身上引來。
「真是吃定我了,以為我不會將你們全都發賣出去嗎?」褚靖南淡淡的又道,心中竟然真有了想要將他們全都攆出去的想法。
這些人,個個看似聽話乖巧,但背地裡只怕沒有少給汪襲綠使絆子。
想到她的艱難度日,再想到府裡竟然有人膽敢向她下毒,措靖南的心火便一陣旺過一陣,耐性漸消,更何況他還急著回去守在她身邊,只要想到江成玉那時一臉心焦和無計可施的氣憤模樣,他便生出了很不好的預感,所以更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揪出惡奴。
「義興,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帶個人牙子回來。」褚靖南冷著聲朝著自己的隨侍吩咐道,他倒要好好教教這些惡奴誰才是主子。
「是!」義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連忙應下便急匆匆離去。
他跟在少爺身邊已經幾年的時間了,從來不曾見過少爺發那麼大的脾氣,看來少爺對少夫人當真是上心了,要不換了幾個月前,少爺就算知道有人使壞,也不可能這般的審問人,畢竟少爺總得要顧及夫人的顏面。
褚靖南這回當真是氣著了,才會將這些府裡的老人,包括好姨娘院子裡的人都拘了來,還不管不顧地要將他們發賣,至於他娘那兒,他倒也不擔心,主母中毒可不是小事,到時將查出的證據往祖父面前一攤,便是他娘也不敢多說什麼。
望著義興遠去的身影,那些原本還能硬氣地不開口的下人們便漸漸有些開始撐不住了,幾個膽小的甚至已經啜泣出聲。
見到幾個心腹面臨被發賣的境地,若此事成真,那便是硬生生地折去了她的左膀右臂,林好心裡也不是不著急的。
她盤算了又盤算,又怯生生地瞧了褚靖南好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的說道:「爺這樣是不是鬧得太大了些?這些人都是府裡的老人了,有些人還是老夫人院子裡撥過來的……」
褚靖南冷冷的一記眼刀射向她,讓她馬上閉上了嘴,心因為緊張害怕而怦怦怦跳得極快。
「不嚴懲,又怎麼會有人吐實呢?」褚靖南冷哼一聲。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卻聽得林好心頭發毛,她總覺得他瞧著她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樣了,帶著一絲令人打顫的冷意。
心中雖然生懼,可她話都說了一半,怕這些下人當真熬不住就將她出賣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再道:「或許只是誤會呢?少夫人的親戚興許只是氣憤少夫人在咱們家受了冷遇,才會以此為借口想要發作咱們家呢?爺若是當真聽信,豈不是著了他們的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