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正妻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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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不服氣,是嗎?」

  褚靖南驀地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還在喊冤的林好,正要說出他的決斷,門外卻突然傳來紅串急慌慌的喊聲——

  「少爺,少夫人醒了,說想要見您……見您最後……」

  因為跑得急又心慌,她話說得斷斷續續的,還夾雜喘不過氣的哽咽,但一心都在汪襲綠身上的褚靖南倒是聽了個仔細,心猛地一窒。

  最後一面?怎麼可能?

  在他還盤算著要讓她病好之後,能有個安穩的日子過的時候,他們之間竟然只剩下最後的一面之緣嗎?

  褚靖南想到這裡,只覺得一陣暈眩襲來,頎長結實的身子晃了晃,站在身旁的人急忙要扶,但手才剛伸出去,他便如風一般衝了出去。

  絕對不可以!

  此時此刻,褚靖南腦海裡只有這唯一的想法,他拔足狂奔,衝進了擁雪院。

  第4章(2)

  總是充滿著歡聲笑語的擁雪院,如今漾著一抹窒人的安靜,彷彿除了他那著急的腳步聲,再無其他。悠悠製作邁過門檻,他瞧著依舊在抹淚的婦人,也看到江家三兄弟臉上的悲憤與哀傷,他驀地頓住了腳步,向來無畏的他,竟膽小得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他望著汪襲綠蒼白的臉龐,心窩處就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似的,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嫁入府中一年多,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厭惡她的,若非規矩,他是能不見她便不見她,只是一味的寵著林好,直到那時她的冷淡激起了他的不服氣,因為賭了那口氣,他便刻意時時到擁雪院來,初時他並不自覺自己的改變,可慢慢的他忍不住貪戀起跟她在一起的平靜,更欣賞她處事的圓滑與慧黠。

  如今瞧著她那氣若游絲的模樣,褚靖南這才恍然,原來在他還以為自己厭惡她的時候,她的從容和聰慧就已經一點一滴的滲入了他的心,所以就算明知她不歡迎自己,他仍厚著臉皮就是要賴在擁雪院,甚至在她無視於他的時候,還總是纏著她,拉著她說東扯西,又磨著她陪他下棋。

  江成恪雖然氣怒褚靖南,但還是存著理智,他淡淡的道:「去吧,趁她還有絲清明時,你們夫妻好好說句話吧!」說完,他招呼兩個弟弟,將親娘也給扶了出去。

  話別嗎?

  當腦海浮現出這樣的字眼時,褚靖南幾乎就要轉身逃離,他想逃避這樣的事實。

  然而,汪襲綠一聲細不可聞的呼喚聲止住住了他的腳步,他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他才有辦法看向她,一種從來不曾有過的心痛在那一瞬間掐住了他的心,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夫君……」她虛弱地又喊了一聲,看到他眼底的哀傷,她的眸中一閃而過一絲異樣的心緒。

  「你別多說話,我去找御醫,你會沒事的。」他半跪在榻前,執起她無力的手,嗓音嘶啞的安慰道。

  汪襲綠緩緩搖了搖頭,扯出一抹淡笑。「與你成親一年有餘……雖然緣分很短……但終究夫妻一場……」

  話說到一半,她便好似費盡了力氣,喘得不能言語,見她這般難受,褚靖南哪裡還能受得住,他驀地起身坐在榻上,將她抱進懷裡,信誓旦旦的說道:「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讓人去找御醫,你不用怕。」

  望著他那慌亂的模樣,她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若是他還同前些時候那樣冷漠,事情應該會變得簡單一些。

  可惜的是,他的在乎來得太晚,如今她與表哥們所謀之事,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我不怕死……只是有事相求……」汪襲綠覺得舌尖泛著苦澀,卻分不清是方才表哥們為她灌下的藥苦,還是知道不能挽回的心苦。

  完全不能接受她那好似在交代遺言的口氣,褚靖南故作輕鬆的揚起笑。「有什麼事非得現在說?等你好了再說不遲,我已經知道這一年多來是我虧欠了你,但咱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我會好好彌補你的。」

  「何用彌補,感情之事本就不能勉強,只要爺答應妾身,在妾身死後,放紅串和半屏歸家,妾身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這一年多來,還好有紅串和半屏相伴,她捨不得留她們在褚家再受冷遇,才提出這樣的要求。

  原本也打算萬一她假死不成,當真有個好歹,那麼她也會讓表哥們為這兩個丫頭謀個好出路。

  「你別胡說,什麼死不死的!等會御醫就來了,咱們不說這種喪氣話,你……」

  聽著他那帶著著急的話語,汪襲綠感到一陣暈眩急急地襲來,她知道是表哥下的最後一劑藥起了功效,讓她疲憊得幾乎睜不開眼。

  見她就要暈了過去,褚靖南不知怎地竟然被一種永別的恐懼攫住,顧不得自己是不是會傷了她,他驀地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動,就是不讓她睡去。「你醒來,誰准你睡的!你……」

  忽地,一道帶著嘲諷的涼涼嗓音飄了過來——

  「原來我家姑娘在你們褚家連睡覺都得得到允許,褚老爺子,褚家當真是高門啊,當之無愧!」一向有話直說的江成玉就是見不得褚靖南那傷心至極的模樣,令人感到噁心,他也不想想,若非他的錯待,汪襲綠在將軍府會過得那麼卑微和疲憊嗎?

  聞言,褚靖南驀地抬頭,就見祖父正皺著眉頭,一臉失望的瞧著他,他一陣心虛,對著向來疼他的祖父啞聲喊道:「爺爺……」

  望著孫子悲痛的神情,褚豐華沒有開口責怪,只是逕自走到了榻旁,狀似想要探看汪襲綠的情況,但實際上是藉著身體的遮掩,他的手悄悄搭上了她的手腕,不過一息時間隨即鬆開,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其實就連褚家人都不知道,褚豐華年輕時曾跟著赫赫有名的大夫習過幾年醫術,一般脈象正常與否是瞞不過他的。

  平常他並不喜多管小輩們的事兒,但憑著多年在戰場上培養的直覺,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對勁,一切都來得太快太急,所以他才會決定親自過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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