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週年時,父母幫我們舉辦一場宴會,邀請許多商界的朋友參與,但是當天晚上回家我們卻大吵一架。」
「為什麼?」
「因為她把我手機裡面你的照片通通刪除了,我狂怒,當晚就搬進書房裡,從那之後再也沒踏進臥室一步。
那個晚上我躺在沙發上,想起你衝進辦公室捍衛主權似地對盧欣汸大喊,說你永遠不會離婚,說我只能是你的男人。我反覆咀嚼這幾句話,嚼著嚼著,嚼出淡淡的幸福感。
「從小我就討厭女生,她們會為了某個男人說壞話、互相陷害,明明憎恨對方,表面上又裝得無比熟悉熱情,所以我覺得女生很麻煩,我對她們講過最多的話是——走開、我不喜歡你。」
小時候不懂,後來明白了,原來討厭是因為想把所有的喜歡、溫柔、憐惜,全部積著存著,只留給一個女人。
「難怪你會變成機器人。」語萱失笑。
第12章(2)
閔鈞重新將她扣進懷裡。「盧欣汸不一樣,她的能力強、智商高,我從沒拿她當女人看待,我也認為她沒把我當男人看,結婚不管是對她或對我都只是一種權宜之計。
「所以那天你從監視器裡看到的,我不認為是母親為了離間我們而出手,她只是想知道我和閔泱在暗中做什麼,但我錯了,她們確實是針對你,確實想讓我們吵架分手。
「我不知道盧欣汸是真的喜歡我或只是想征服一個難以征服的男人,但我的警覺性很高,她越是使勁、我越是提防,我們之間成了對立關係,整整五年,我在等她主動放棄,但她並沒有!
「不過她為了洩恨到處宣揚我是同性戀,她以為我會為了證明自己和她成為真夫妻。我暗笑她的幼稚,因為我根本不想證明什麼,於是同性戀的傳聞在業界傳揚開來,這也是我母親會輕易相信我和Jerry有一腿的主因。」
「為什麼她又願意離婚了?」
「她幫我買很多衣服,我不碰,我只願意穿你做的。結婚五週年,她慶祝的方式是趁我不在家命傭人把你做的衣服通通丟掉。她說我應該放掉過去,展開新生活了。
「我的反擊是,把她的衣服、她的東西全部都丟出我的房子。很像小孩子吵架,可我就是這麼做了,還給家裡換上新鎖、換新傭人,傳簡訊告訴她,除非把我的衣服找回來,否則連她也不必回來。
「這件事鬧得很大,岳父岳母也出面撻伐我,我反而指責他們沒有教好女兒,我丟了一迭照片給他們,那是五年婚姻中盧欣汸和無數男人的一夜情。
「我很刻薄,我說:『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碰你們女兒?因為她很髒,結婚之前,就是個髒透了的女人。』,他們面子拉不下來,才逼著盧欣汸簽下離婚證書。」
原來兩人離婚背後還藏著這一段?這樣的婚姻真不可思議。
語萱舔舔唇,乾巴巴問:「我其實很想問你,你真的相信我背著你和陳立嘉在一起?」
「理智叫我別相信,但情感逼我相信。你離開後,我決定關掉億新的服裝部門,記得不?那時候凌珊珊在我手下工作,她紅著眼睛告訴我她和陳立嘉離婚了,她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我回答她服裝部是為語萱開的,人走了就沒有繼續營運的理由。
「我的話讓她狂怒,哭著問我你有什麼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你、愛你、誇獎你,做什麼事都是為你,那她算什麼?
「我沉默,卻也認定陳立嘉為了和你在一起才和凌珊珊離婚。直到後來陳立嘉在演藝圈闖出名氣和小模傳出緋聞,我才曉得你沒有在他身邊。」
「你說,服裝部是為我開的?」
「我說過,不願意妻子在外面工作,我的孩子不要讓保姆帶大。同學會之後你曾經試探過我說想外出工作,我拒絕了,你雖然不再提起,但我知道你有多沮喪。
「我想,如果成立一個部門再做出規模後,你就能在家裡設計衣服,然後交給公司去做,如此一來你可以完成夢想、可以有成就,也可以為我和孩子守著家,這是我能想到最周全的方法。」
怎麼能不感動?原來如此,他是為她做這件事,她卻因為凌珊珊在他旗下工作而不滿。
當初她為什麼不溝通?為什麼不面對面說清楚,為什要讓自己委屈?她是傻瓜、笨蛋。
閔鈞接話,「失憶後,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那麼討厭陳立嘉,去年還會選他當億新的形象代言人。」
「想起來了?」
「對,那是一筆交易,他告訴我當年的真相,而我用他當代言人。他知道最慢,億新今年底會在內地各省開十家百貨公司,專賣台灣制的食品、衣服、鞋子、皮帶、書籍、雜貨……總之,百貨公司行銷的是『台灣』,他想要成為台灣明星的代表被行銷。
「他比你我想像的更聰明,他怕我母親和盧欣汸翻臉不認人,便在合作的過程中錄音存檔,那裡面有凌珊珊打電話給你的內容,也有你進飯店之後和他們的對話。」
飯店那段錄音,他反覆聽過無數次。
你要是敢碰我,我發誓,我會報警、會自殺、會留下血書,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她是那樣堅定地捍衛自己的清白,而他卻把她的自清當成謊話,他的心被扭成麻花,狠狠地抽痛。
閔鈞把頭埋在她頸邊,喃喃地一次次說著重複的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是你的生日,我開著車聽著你最喜歡的音樂,想著畢業展舞台上的你,你穿著新娘禮服走秀,臉上笑著,眼裡卻滲出淚水,我覺得很諷刺,那恰恰是我給你的婚姻啊,外面看著光鮮亮麗卻隱藏著說不出口的委屈。
「我恨死自己了,我一邊開車、一邊痛罵自己。我想,是報應!我撞上前面的大卡車,我昏迷失憶,醒來之後以為時間停留在六年多前,我們從父親的生日宴返家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