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親不夠。」計環琅悶悶地道,隨即眉開眼笑。「這回一定要大大補回來!」
她那張小臉瞬間炸紅成嬌艷羞煞的榴花!
容如花突然覺得,要抗拒阿琅哥哥的親近真是越來越難了……
而且他到底是真是假?不是先前說好了只是演戲的嗎?雖然……雖然上次演著演著,好像也擦槍走火……
她就這樣腦子混沌心亂如麻地忽地被一把拎高高,隨即穩穩落坐在他的鐵臂上,再度像個小娃娃似地只能環著他的頸項,被他喜笑顏開地抱上畫舫——
「等,等等,阿琅哥哥……這次不能……不能再親……」容如花腳還未落地,就已經被他含住了柔軟雪白的耳垂,背脊一顫,腦子一昏。
「小九乖,哥哥這也是為了惑敵之計……」
「明明……外頭沒人……唔……」
「哥哥疼你……別怕……」他啞聲撫慰著,修長指尖巧妙地在她身上逐一放火。
小阿九的元紅是一定要留在洞房花燭夜,可在這之前,他要一口口的在她身上留下專屬於自己的印記,教她這一生再無機會別有他想。
——小九是哥哥的,永遠也別想逃!
「沒人了……明明外面沒人了……」容如花都要哭了。
聽著裡頭斷斷續續傳來壓抑不住的嬌吟啼泣,頻頻求饒,口口聲聲喊酸喊疼,隱於暗處的朱勾和青索,突然好想為純真無邪可憐又倒霉的小九姑子掏一把同情之淚。
——哎,主子果然太禽獸,呃,是太激動啦。
第3章(1)
武帝解鳴鴻之刀,以賜東方朔,刀長三尺,朔曰:「此刀黃帝采首山之銅,鑄之雄已飛去,雌者猶存,帝恐人得此刀,欲銷之,刀自手中化為鵲,赤色飛去雲中。」
——《漢武洞冥記》
這日,趙國公府貴孫的洗三宴上,冠玉侯和平慶伯府庶女的閒話,果然迅速地自世家貴婦們口中蔓延開來,誥命夫人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面上既是興奮又是不屑。
不過大部分的貴婦夫人都不敢得罪高貴權重的冠玉侯,便把醜名兒全扣到了容如花頭上去。
平慶伯夫人幾乎壓抑不住猙獰的喜悅,依然擺出高雅賢淑的嫡母風範,歉然地說著。
「我家小九姑子是個好的,性子素來天真無邪,在她眼裡哪裡有男女之防?想來侯爺也是看中了我家小九好親近,與旁的一板一眼,身受閨禮庭訓規範的名門嬌嬌們不同,這才格外愛重吧。」
明著是夸容如花質樸天真,其實就是暗指她不懂得愛惜羽毛,輕而易舉就跟男人親近,大大敗壞了自己身為女子的清白閨譽。
容太夫人在不遠處的上座聽見了這番話,慈祥雍容的老臉扭曲了一瞬,銳利目光狠狠地瞪了過來。
這明知故犯的蠢婦!
趙國公老夫人輕輕按了按容太夫人激動微顫的手,低聲道:「姊姊莫急。」
容太夫人深吸了一口氣,立時冷靜了下來,又恢復從容之態,笑了起來,略略抬高聲音道:「兒媳,你素來嬌寵小九兒,這是跟人家侯爺吃醋了嗎?」
伯夫人臉色僵了僵,聽出了婆母語氣裡的警告,旋即抿著唇兒笑道:「哎喲喲……母親明知媳婦這是捨不得咱們家小九,難道還不許媳婦抱怨兩句這未來的姑爺嗎?」
「還姑爺?」席上和平慶伯府向來不對眼的某個貴婦嗤地一笑,掩不住輕蔑嘲笑之色。「拿一個小小庶女就想套牢了冠玉侯夫人的好位子,也不知是誰在白日做夢呢!」
伯夫人表情有些難看,笑幾乎掛不住。
「論理我家小九確實高攀不上侯爺,便是侯爺對她珍之重之,頂了天也就是以貴妾相迎,我們伯府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豪門巨閥,可也沒有女兒給人家做小的道理,只是——」容太夫人終究是人老成精,笑歎了一句,做出感傷狀,用手絹兒微拭眼角。「唉,情意無價,怎麼說也得成全孩子們呀!」
「可不是嗎?」趙國公老夫人也笑呵呵地湊趣兒道:「姊姊和外甥媳婦兒真是好福氣呢,冠玉侯爺身份清貴絕倫,向來深受皇上寵信,又生得跟個玉人兒似的好模樣,能得這樣的貴婿,我老婆子都忌妒得很,可別再挑了,名分大小又如何?這孩子有情比什麼都強,能早些成親了也好,也能讓你們像我今日一樣,抱個白白胖胖的小孫孫好好樂呵一番。」
「就是就是,這可是大喜一件哪!」
「能得冠玉侯這麼金貴的孫婿,太夫人果然福壽深厚。」
「嘖嘖,冠玉侯府的貴妾,哪怕是郡主都搶著當呢!」
其餘貴婦夫人見狀,七嘴八舌笑意殷殷地搶著說好話,就是心有疑惑的、懷疑的、甚至是妒忌的也只能忍下了。
可伯府一個小小的庶女,當真能飛上枝頭嫁進冠玉侯府當那人上人嗎?
趙國公府宴上的這番動靜,很快就傳到了長公主府和東宮……
「公主,」宮嬤嬤有些遲疑地看著溫柔清麗的長公主,欲言又止,「這平慶伯府簡直膽大包天,就算是貴妾也——」
長公主神色複雜,半晌後搖了搖頭,歎氣苦笑。「平慶伯府敢放肆放出這樣的風聲,那個渾小子肯定沒少暗示挑撥。」
——何況小小貴妾之位就能滿足那渾小子的心思了嗎?
宮嬤嬤頓了頓,不自禁想起了她們主僕倆看了好幾年的那個憨甜、乖巧卻苦命的小人兒……
真真可惜,就是身份太低微了。
「這渾小子是在逼本宮和他父帥呢!」長公主頭疼不已。「本宮哪能由得他胡鬧?」
小九那孩子極好,可——她庶出的出身是一大硬傷,再則即便不想承認,她終究是平慶伯血濃於水的親女,在外界眼中,又如何能和平慶伯府掰扯得開?
如今皇子們個個都大了,雖說儲位早定,可朝野間的暗流和角力沒有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偃旗息鼓的。
皇兄素來寬厚仁德,可他始終是個執掌天下多年的皇帝,而聖心,自來最難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