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凡捱在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她。
「穆熙春,看你平時機靈得很,居然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險境裡?」他說著,拉了被子往她身上一蓋。
後一也捱過來,前腿一抬搭在床緣,兩顆銅鈴大眼直勾勾的望著穆熙春。
「齁!齁!」老天保佑,幸好她平安無事,不然它真的很難交代。
「看來她是被下了藥,一時半刻是醒不來的。」孫不凡說。
「嗚嗚。」
「你說,咱們幹嘛要管她?」他兩手環抱胸前,不自覺的一歎,「她不是要我們別再出現在她眼前了嗎?」
「嗚∼」虧他是神子,居然這麼沒有智慧!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他不知道嗎?
嘴巴說討厭,其實愛得不得了呢!像那個飛去廣寒宮的「前妻」也是這樣。
唉,想到它那漂亮的前妻,它不禁有點寂寞了起來。
別說她已經在月宮了,就算她現在在它面前,它也沒辦法跟她再續前緣了。
如今的它,已是一條狗,還是一條難看的狗,嗚∼∼
「我跟你是傻子嗎?是笨蛋嗎?是……」驚覺自己居然在對隻狗發牢騷,孫不凡更加懊惱了。
「嗚∼」它明白他的心情。
沒辦法,男人一碰上喜歡的女人,就會變成蠢蛋。
「幹嘛一副你懂的樣子?」他好氣又好笑的睞它一眼,再看向彷彿沉睡般躺在床上的穆熙春。
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她被李牧下了藥,帶到這種不正經的地方來;不知道當發現李牧竟然想對她下手時,他是多麼的驚慌又生氣。
她更不知道……他孫不凡竟為了她如此心神不寧,寢食難安。
他明明該擔心的是她不肯將穆家麵館賣給他,然而近日來,他卻只能一直想著她那天對他說的話——以後不要再來了。
自從她對他說了那句話以後,他沒有一餐吃好,沒有一天睡好。
明明也沒什麼,不過就是一句話,卻教他整日心浮氣躁。
而她,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再想想心裡翻天覆地的自己,他不禁有氣。
伸出手,他用力的捏了她的鼻子,「你這可惡的東西!」
「齁!」後一簡直不敢相信他竟做出如此幼稚的行為。
唉,男人一旦動了心,心智果然會下降。
他眉心一擰,沒好氣的瞪著它,「怎麼?我不能捏她?誰才是你主子?」
「齁!齁!」啐,惱羞成怒了呢!
它多想告訴孫不凡,他那一點兒心思,它全都懂。只可惜,它是條狗,不會說人話。
「反了你!閉嘴!」
「齁!」呿!幼稚鬼。
「嗯……」穆熙春迷迷糊糊,幽幽轉醒。
她睜開眼睛,只覺得頭有點暈,四肢也有些僵硬。
她動了動手指頭,摸到了毛毛的東西。
突然,有個黏答答又熱呼呼的東西在她手上滑了一下,嚇得她恍惚的意識一下子全集中了。
她在哪?這又是哪?穆熙春視線往自己的手移去,看見的卻是一顆大大的、黑黑的狗頭。
「後……」不會吧?後一為什麼在她身邊?
它吐著舌頭,開心的看著她。
說真的,換了別人,一定看不出後一的情緒,因為不管它開不開心,那模樣都不太好看。
不過,她感覺得出來……它現在是高興的。
「你可醒了?」
突然,熟悉的聲音傳來。
穆熙春陡地一驚,整個人跳了起來。
這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在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裡,房裡除了捱在床邊的後一,還有一個男人坐在門邊,而他不是別人,正是孫不凡。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領及胸口。
「你放心。」孫不凡站了起來,「你毫髮無傷。」
「這、這到底是……」她驚惶的看著他,只因他正大刺刺的走過來。
為什麼她跟他會共處一室?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你忘了?」孫不凡走到床邊,好整以暇的笑望著她。
「我……」經他一提,她愣了一下。
忘了?她忘了什麼嗎?喔不,她沒忘。她記得自己跟李牧一起上街,給他母親挑了一對耳墜子之後,他執意陪她一起前往陸大夫那兒取藥。
接著,李牧給她買了一碗紅豆湯,喝了紅豆湯之後,她就暈得厲害,然後……
沒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她什麼都記不得。
只是,她明明跟李牧在一起,為何此刻在她面前的卻是孫不凡,而且他們還同在一個小房間裡?
「孫不凡,這究竟是……」
「你被李牧下了藥。」他直接為她解答。
「什……不……」李牧對她下藥?他怎麼會又怎麼敢?
「怎麼?你覺得他不是那種人?」孫不凡不以為然的一哼,「你真是小覷了男人,為了得到想要的,男人可是會無所不用其極。」
「你是說李牧他……不,他怎麼會?」
「難道我誣蔑他不成?」孫不凡眉丘一攏,神情懊惱,「你若不信,我可以把這暗宿的掌櫃叫來,讓他親口告訴你,是誰把你帶到這兒來意圖不軌的。」
聽見他提及暗宿,穆熙春陡地瞪大眼睛。
「暗、暗宿?!」
暗宿是專供關係見不得光的男女私會偷情的地方,她早有耳聞,沒想到,自己此刻就身處在這種不正經的地方。
他壞心眼的一笑,「是啊,你的李公子還挑了這間合歡房,準備跟你……」
孫不凡話未說完,穆熙春已漲紅著臉,羞惱的搗著耳朵,「不要說!」
李牧怎麼會對她做這種事?她怎麼能相信那個看來忠良敦實的李牧,竟會對她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他直視著她,「不過人心難測,很多事說不准的。」
穆熙春目光一凝的看著他,「如果給我下藥的是他,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我帶著後一出門,卻意外撞見李牧扶著你。」孫不凡解釋,「我覺得可疑便尾隨他來到這間暗宿……不過你大可放心,我破門而入時,你衣衫整齊。」
「……」
所以說,是他救了她?若不是他,她此刻已遭李牧奪去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