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安靜,讓伺候的人都出去了。」曾巧心說。
「這樣啊……奴婢只是過來傳個話,殿下和三皇子讓您安心待在屋裡,不用擔心外頭的事……」陰奢走近後看得更清楚,曾巧心的臉色何止蒼白,簡直面無血色,連忙關心的問:「公主沒事吧?」
「我沒事……三哥也去對付匪徒了嗎?」
她留意到曾巧心放在膝上的雙手捏得死緊,像是在壓抑什麼,她安撫道:「是的,他與大禧太子一起,應該很快能擺平外頭的混亂,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曾巧心露出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
陰奢記得稍早見到曾巧心時,她的樣子雖嬌怯,但也瞧得出一個公主的沉穩,可這會兒卻是……驀地,她眼角閃過一道微刺的光,似是鐵器折射出的光從紗罩透了出來,她心頭一緊,已然明白曾巧心為何這麼異常,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原來紗罩後方藏了人;一把刀正架在曾巧心的後頸上,她低下頭時還瞥見床底下有一灘血流出來,若她猜得沒錯,伺候曾巧心的人已經被殺了,屍體就塞在床下。
「公主若沒其他吩咐,奴婢先告退了。」陰奢冷靜的道。
「你……你就這麼走了?!」曾巧心方才一聽到有人敲門,趕在紗罩後的人有所反應前,馬上急著讓人進來,就是盼有機會求救,此刻見陰奢來了就要走,忍不住急了,只是這一出聲她立即感受到刀鋒朝後頸壓了壓,她怕得只好應道:「呃……好。」
陰奢假裝沒看到她雙手顫抖得厲害,轉過身假裝真要離去。
曾巧心微張開口想再試著把人留住,可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她怕呼救的同時很可能她的頸子也跟著斷了。
正感絕望之際,陰奢突然又回過頭來,笑著走向她。「奴婢忘了三皇子還交代了要奴婢轉交一樣東西給您,說是外頭混亂,身上攜著寶貝怕不小心會損傷了,這支價值連城的黃山血石匕首暫時交由公主保管。」她不由分說把一樣東西放進曾巧心的手裡。
曾巧心低頭一看,楞住了,這哪是什麼名貴的匕首,不過是一把普通的小刀,而且還有些面熟,好像是原本放在桌上那把婢女用來削水果的刀子,她抬頭朝陰奢望去,見陰奢朝自己眨了眨眼,她瞬間明白陰奢要她配合什麼了,馬上故意再將小刀還回去。「不,這把匕首雖然貴重,但鋒利無比,三哥正好用此殺敵,怎好放在我身上,你還是再帶回去給三哥吧!」
「既然公主這樣說,那奴婢便再將寶刀送回去給三皇子了。」陰奢說著,轉身朝門口走去。
躲在紗罩後方的傢伙因為被曾巧心的身子擋著,看不見那把刀的樣子,當然也沒瞧見兩人的眼神交換,只想著哪能讓到手的寶物又飛了,情急之下顧不得挾持曾巧心,急乎乎跳出來朝陰奢追去。「站住!」
陰奢見對方改為追自己,立刻對曾巧心喊道:「跳窗!」
離曾巧心最近的一面牆上就有一扇窗,窗子雖是緊閉著,但材質不堅固,一撞就會開,公主跳窗是難看了點,但保命要緊。
曾巧心閉著眼毫不猶豫的撞出去,那人吃驚,回頭要再將曾巧心抓回來已經來不及,他轉回頭對著陰奢怒道:「臭丫頭,把匕首給我!」人質丟了,至少還有寶貝,他直接去搶她手上的東西,只不過搶到手後他難掩錯愕的瞪大了眼。「這把破銅爛鐵是什麼?那把黃山血石匕首呢?!」
「這……就是黃山血石匕首……」陰奢心虛地說。
他曉得自己被耍了。「他奶奶的,敢騙老子,老子殺了你!」他氣急敗壞,拿著她那把小刀要刺向她。
曾巧心撞開窗子的動靜大,守在外頭的侍衛立即驚覺有異,馬上衝進屋裡。
曾巧心也在侍衛的攙扶下回到屋裡,她的衣服有幾處扯破了,還沾染了泥土,模樣頗為狼狽,但心緒已經鎮定下來,拿出公主的威儀斥喝道:「大膽狂徒,還不放下刀子!」
此人是外頭那群土匪的一分子,他們這群人原本佔據隔壁的山頭,但惡名遠播後,近來沒什麼人敢靠近那座山了,他們已經好久沒搶到像樣的東西,這才想說到隔壁這座山試試,一眾行動時遇到暴雨,本想到寺廟躲躲雨,意外發現來了不少大魚,這群人的裝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土匪頭子自是下令開搶了,他則是趁亂混進寺廟內,想說背著兄弟先搜刮些財物,省得兄弟們殺進來後好東西全充公了,然而摸進來後他才發覺這群人不是普通人,赫然是三國的太子、皇子與公主!
惹上這些人不是找死嗎?但禍都闖了,通知老大撤退也來不及了,於是他心一橫,打算乾脆挾持其中一個公主弄點財物後自己開溜,也不想管外頭那群兄弟的死活了,哪知讓一個丫頭壞了事,如今沒了護體的人質,手邊只剩壞事的丫頭,他只好試著談條件,「我可以放了她,但你得讓我走!」
「好,我放你走,你放了她。」曾巧心毫不猶豫的說,這人膽敢挾持她,照理是絕對饒不得的,可陰奢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罔顧。
「不可以,這人縱放不得,來啊,將人給本公主拿下!」陰煙聞訊過來,馬上下令拿人。
這人臉一黑,沉聲問道:「你不管這丫頭的死活了?」
「她的命如何與大燕公主相比?你要殺便殺,你的命必須留下!」陰煙冷笑說。
曾巧心訝異的看著陰煙。「她救了我的命,我已同意以她的命換這人的命了。」就她所知陰奢不是陰煙的人嗎?為何陰煙會這般狠心?
「這我可不同意,這人膽敢挾持你,死十次都不夠,若一時心軟放人,不僅丟了你大燕的臉面,就是鳴陸也臉上無光,畢竟此刻這寺廟內大部分是我鳴陸的人馬,卻讓一個匪徒來去自如,這樣丟臉的事,如何能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