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願意做宮女,那將來就得聽晴惠姑姑的。」
「她也配……」陰煙本想發怒,但在陰奢冷凝的眼神下,她再度灰頭土臉的吞下這口氣。「好,我明白了。」
「在東宮沒有不做事的宮女,我會安排你幹活,希望你能盡快上手。」晴惠姑姑上前,一板一眼的對她說。
如今形勢沒人強,她又不可能回鳴陸去讓人恥笑,陰煙只得隱忍下這口怨氣,來日再向驀魏與陰奢報這個仇。
「那就這樣吧,你先回國賓府收拾東西就可進宮,進宮後若還想作威作福,違了規矩,晴惠姑姑盡避用刑,不用客氣。」陰奢繼續說。
陰煙臉色發青,身子搖搖欲墜,這趟麗珠沒跟來,因為草萬金沒讓宮女的宮女進到東宮,陰煙的身子沒人扶,還真搖著搖著就倒了。
可她昏倒在地上只是惹來眾人的嫌棄,沒人多加理會就各自散了,隨她趴在那超過兩個時辰,最後還是蘇易剛巧來東宮向驀魏稟報事情,看了礙眼,離去時順道把人拎出宮去,丟到城門外的草叢裡。
到了半夜陰煙才被夜露凍醒,看到自己滿身雜草,一身濕答答,氣得欲破口大罵,但一開口就打噴嚏,凍得牙齒打顫。
她抖著身子回到國賓府,當夜即得了風寒,她悲憤地想立即寫信回鳴陸求救,但想起母后被廢,人還待在冷宮裡,自身難保,哪裡幫得了她什麼?而父皇若是得知她連驀魏的女人都不是,只是個卑賤的宮女,豈不是連她這個女兒也不想認了?
想著想著,她頓時悲從中來,抱著棉被哭到天亮。
驀魏滿意陰奢的表現,對陰煙心軟是自找麻煩,娘子能養出殺氣,不再像小兔子一樣任人宰割,能得這樣的成就不容易,他沾沾自喜,自己調教娘子真有一套啊!
而曾巧心也於幾日後明白陰奢所言,陰煙不是東宮側妃,只是一名宮女,生死操縱在陰奢手中不說,一應吃穿用度都照宮女規矩辦理,就是麗珠也不得進東宮幫她,這下嬌生慣養的陰煙可要吃足苦頭了,她大笑陰煙活該,有這樣的下場全是她自找的。
大婚後七日,本該還是甜蜜蜜的日子,卻發生了令驀魏晴天霹靂的大事!
大禧帝后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頒下一紙詔書,內容是帝后為體察民情,決定隱於民間,讓太子監國,全權處理國政,驀魏接到這份詔書時,簡直氣到最高點。
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娘嗎?不事先說一聲就將國家丟給他,夫妻倆拍拍屁|股走人,他暴跳如雷,命人盡速出宮將這對沒良心的父母尋回來,繼續干他們該干的活,休想自己卸責玩樂去。
可這對夫妻像是計劃許久,佈局周密,詔書一下隨即人間蒸發,任他再怎麼找也找不到,最後他只得憋屈的咳聲歎氣道:「也不想想我才剛成親,就不能讓我和娘子多過幾日痛快的日子,他們難道不想抱孫子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這一忙,還怎麼生子?若沒法傳宗接代,可是要絕子絕孫的,到時候他夫妻倆怎麼面對驀族列祖列宗,怎麼對得起千萬黎民百姓,怎麼對得起我?!」越說他越不平。
陰奢原是同情他被爹娘拋下,瞬間肩負重任,但聽了他這番話後,又收起了無謂的同情,已能理解為何帝后要不告而別自己逍遙去,因為不這麼做,他們那無恥的兒子即便累死爹娘也不會感到良心不安。
「娘子,你怎麼這麼鎮定?你都不怨父皇母后出走,影響咱們快樂的夫妻生活嗎?」他見她沒啥抱怨,忍不住哀怨的問。
「咱們成婚後膩在一起的時間也夠多了,你幹點正事也是好的。」她淡淡地說。
事實上成親以來這傢伙天天粘著她,要不是帝后出走,她還不知道要讓他關在房裡蹂躪到什麼時候呢!
男人大掌往茶几上一拍,橫眉豎目的道:「你這女人什麼意思?居然嫌我礙眼!」
陰奢面不改色的道:「我沒這麼說,只是告訴你該幹點太子該幹的事了。」
「太子該幹什麼事用得著你說嗎?與太子妃在床上廝磨生娃娃,不就是太子該幹的事?你這女人,才成親幾天就嫌棄我,顯然我調教得還不夠,今天非讓你知道為夫的厲害,瞧你以後還敢不敢說我不幹正事!」男人無比任性又無比無賴的拉著她要回房裡「調教」。
「驀魏。」
女人涼淡的聲音引來他一顫,他緩緩地扭過脖子望著她。「怎、怎麼了?」
陰奢伸出另一隻沒讓他拉住的手,慢慢握成拳頭,擱在他鼻尖前。「我今晚手很癢,很想打人,明顯是施暴前的徵兆,這你怎麼看?」
驀魏盯著她的拳頭,渾身發毛,乖乖地鬆開她的手了,他吞吞口水,再吞吞口水,乾笑道:「我看……若有不良的徵兆,還是預防克制得好,暴力這種風氣在東宮不可長……」自己這女人平日溫良恭順,但暴力起來他也是會怕的。
這時蘇易與草萬金一起進來了,蘇易急忙稟道:「殿下,帝后不在,群臣懇請您即刻上朝處理國政!」
「沒錯,百官都到東宮外跪地請您上朝了。」草萬金補充道。
「既然如此,那就上朝,馬上上朝,本宮要用心為父皇母后看好江山,半點不容怠懈。」虧他說得大言不慚,這是怕被揍,快步出去了。
草萬金看著主子僵硬的背影,很想笑又不敢笑,主子險被揍之事他和蘇易在外頭都瞧得一清二楚,這才抓緊時間進來救他的。
草萬金偷偷朝女主子比出了大拇指,暗讚一聲後,才匆匆去追主子了。
「之前帝后就有意放手讓殿下監國,殿下始終推拒著不肯,如今有娘娘在,帝后總算能放心離去。」蘇易沒有立即離去,而是留下來說了這些話。
陰奢曉得他平常話不多,今日卻刻意說這些的用意,微笑道:「其實驀魏知道自己的責任,他只是不想父皇和母后離開,這才任性不肯放人,而今人都走了,他也追不回來,他不認命都不行,他會治理好國家的,你不用擔心,只是咱們偶爾要忍受他耍耍太子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