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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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莫紫喬進來的丫鬟阿蘭一見嚴季雍回來,立刻說:「大人,夫人來了。」
嚴季雍先是一愣,然後喜出望外,難掩狂喜。「夫人呢?夫人在哪裡?」
他很想她,想到快瘋了。
「夫人在大人房裡。」阿蘭說。
嚴季雍直奔寢房,欲解相思之苦。
皇甫光磊問:「阿蘭,歌女夫人知道正牌夫人來了嗎?」
阿蘭老實說:「我在廚房忙,沒注意。」
嚴季雍去而復返,急忙地問道:「夫人呢?我房裡什麼也沒有,你確定夫人來了?」
不會是在作夢吧!
全府上下動員找夫人,阿蘭因曾見過夫人本尊,所以最先找著。
「大人,夫人正在後院刷尿桶。」
嚴季雍一聽,差點沒暈倒,紫喬怎會一來到杭州就刷起尿桶來,該不是要提醒他從前的事吧?
一見到賣力刷著尿桶的莫紫喬,他心驚的搶過馬鬃毛刷,心疼地道:「別刷了,紫喬。」
莫紫喬轉身冷笑的說:「大人,你幹嘛搶我的刷子?你會害我挨夫人罵。」
「夫人?誰是夫人?誰敢罵你!」
香綺目瞪口呆的看著莫紫喬,支支吾吾,不敢造次。
「誰是夫人你忘了?」他失笑。
「是啊,太久沒和丈夫站在一起,我都快忘了誰才是正牌夫人。」她諷刺地道。
皇甫光磊說話了:「夫人刷尿桶,可是千古來少聞的奇文異事。」他火上加油地道。
「皇甫光磊,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香綺可急了,有眼不識泰山的結果就是自取其辱。
「好了,尿桶留給你刷,我去清洗茅房了,免得有人威脅我休想留在這間屋子裡。」
「紫喬。」他攔住她。
「幹嘛?你跟我搶刷子不是要幫我刷尿桶啊!對了,我忘了,你是欽差大人,不刷尿桶的,把刷子還我好了,我自己刷。」
嚴季雍聞到了火藥味,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快要抓狂了,真是一團亂,今日不該接受知府大人的邀請的,平日他一般都會謝絕這類應酬的,怎知難得應允就出事。
「紫喬,我的好紫喬,你別生我的氣,要來杭州也不先說一聲,我好派車到路上接你。」他陪著笑臉道。
莫紫喬哼笑一聲,「是啊,我真該先通知大人一聲,暗示大人把該藏好的東西先藏好,免得我一來杭州就聞到狐狸的騷味。」
嚴季雍聽出她話裡有話,「哪裡有什麼狐狸的騷味?」
「原來不是狐狸的騷味,是我聞錯了嗎?哦……是尿桶的騷味,怪不得某夫人急著分派我刷尿桶。」
她瞥了香綺一眼,後者也不是省油的燈。
「原來你是季雍哥的老土妻子,說話也不必夾棒帶棍的,有什麼不滿直往我這裡來,我受得住。」
嚴季雍斥道:「香綺,你怎可對紫喬無禮!命令她做這做那,你太過分了。」
「她又沒說她是誰,就躺在你的床上,問她是不是新來的丫鬟她沒說不是,我怎知她是哪根蔥。」香綺不認錯。
莫紫喬冷笑,「看你養的小妾,說話真是大膽又直接。」
說完話,她直往房裡去,拿著包袱就要往外走。
他跟上前,阻在她身前,攔她,「別走!」
「不走留在這裡受氣啊!」她推他。
他解釋:「我跟她之間沒什麼,我發誓。」
「沒什麼?若真沒什麼她敢這樣頤指氣使?一定是你給了她某種承諾,否則她不可能這麼大膽。」
他抗駁地道:「沒有,我沒有給過她承諾。」
「她跟你還真是相像,又是刷尿桶、又是洗茅房,你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她了?她知道我被你罰過刷尿桶、洗茅房?」她想大叫。
「沒有,我怎麼可能跟她聊我們之間的事。」
「走開啦!」她成功地推開他,
「你不要這樣,帶著怨恨回家,我的心會不安。」
「誰說我要回家來著?我一回家不就便宜了那狐狸精?」
他鬆了一口氣。
「那你要去哪?」
「睡客房啊,這張床不是只有大人和某夫人才能睡的嗎?」莫紫喬心裡不舒服的道。
「香綺胡說的,你就別挖苦我了。」他討好地道。
「肯定是你寵壞了人家,而且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寫信來告訴我。」
「誰寫的信?」
「這你就不必知道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紫喬,相信我,我和香綺真的沒什麼,我替她爭得自由身,她是為了報恩,才自願留在這裡幫忙。」
「幫什麼?」她怒目相向,以手指點著他的胸膛劈哩叭啦地道:「你這裡沒有下人嗎?」
「有。」
「沒有丫鬟嗎?」
「有。」
「那她來幫什麼忙?伺候你洗澡、餵你吃飯、喝茶、陪你睡覺,是不是?」
他連忙否認,嚇出一身冷汗。「沒有這麼誇張,她又不是我的妻子,怎可能伺候我洗澡、陪我睡覺?紫喬,你真的誤會了。」
「你難道沒有一丁點的錯嗎?」她雙手擦腰,咆哮地道。
「有,我有錯,我不該留她下來,可我真的只是看她可憐,無家可歸,沒有別的意思。」
「鬼才相信,記得當時,閔芝姑娘一樣無家可歸,可她得到的只有一袋打發她走的銀子,你那時怎麼不留她下來?她一樣無家可歸啊!」
莫紫喬一言一句皆咄咄逼人,她一向如此,只要一碰到與他有關的事,事無大小,她一定把他叮得滿頭包。
誰教他在她心目中先有了壞的印象。
「閔姑娘不同,她沒有開口求我幫忙。」
「是喲,這裡的某夫人就是因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所以你才心軟的留下她?」
「是這樣,沒錯。」他能說什麼?
「當初,我求你放我一馬,別折騰我非在大庭廣眾之前向你道歉,你為什麼不心軟的高抬貴手?」她氣到現在。
他知道她會記一輩子,而且未來數十年都會拿出來討伐他。
「所以我現在很後悔,不想再得理不饒人。」他巧辯地道。
莫紫喬自然懂得他的強詞奪理,所以不慍不火地道:「是啊,我當時太委曲求全了,所以現在不想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