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儒之的新女婢名為嫣娘,因為公務繁忙,他目前還沒見過她,不過她將他的內寢整理得井井有條,衣服被褥也洗得乾乾淨淨,令他頗為讚賞。
身為中原在金虎族內最大的官,司儒之自然要在大夥兒安定之後來個安撫慰問,雖然他很想懶洋洋的睡三天大覺,但有些事仍是非做不可。
當他和陸蕪來到中原部落時,受到了極大的歡迎。在他們眼中,司儒之就是活菩薩,是他救他們脫離苦海,還承諾他們能回到穩定平安的生活,當然對他的敬仰便如江水般滔滔而來。
數百名漢人搭了幾十座簡易帳篷,吃住自然不便,司儒之一間間慰問,在旁邊的陸蕪都不耐煩了,他還是擺著溫和的笑臉,令她不禁佩服起他的耐心。
當他來到一處草場時,一群正在鏟草的漢子遠遠地就和他打起了招呼,天氣寒冷,連說話時都口吐白霧。司儒之等人靠近他們,正想問問適應得如何時,陸蕪卻好奇地道:「哎呀!你們的衣服怎麼長草了?」
長草?司儒之朝她目光落下之處一看,不由得失笑。那群漢子有人的外衣破了,破掉的地方岔出了幾縷乾草。司儒之恍然大悟,笑道:「好方法,在這裡御寒的衣物取得不易,虧得你們想到將乾草放入衣服的夾層中,成了最好的襖子。」
「這方法是嫣娘想的啊,幸虧有她呢!」一個漢子臉色微紅地笑道。「倒是嫣娘自己最近反倒開始不穿北方的衣服了,說是嫌笨重不好幹活,還穿起南方姑娘的輕紗襦裙,大夥兒還真怕她凍著了。」
「穿裙子?」陸蕪皺起眉咕噥,「裙子就好幹活了嗎?真不明白。」
司儒之沒聽到她的低語,「嫣娘?」很是熟悉的名字,想了想,他輕啊了一聲,「是負責我起居的那位姑娘吧?」
「是,就是因為嫣娘心靈手巧,當時大人的親兵來挑人時,才會找了她去。」那漢子搔了搔頭,有些興奮地指手畫腳。「還有我們吃不慣金虎族的一些東西,都是嫣娘稍加改善,才變得可以入口了。」
難怪他覺得最近的伙食似乎比較好吃了,看來跟嫣娘脫不了關係。這女人引起司儒之莫大的興趣,下意識問道:「她現在在哪裡?我想見見她。」
「她現在在學堂裡呢!」那漢子指了一個方向。「她說司大人來金虎族是來實施教化的,我們中原子弟當然也不能含糊。她在我們鎮上還沒被狼族毀壞時,也算得上是才女,現在領著一群孩子教他們學字去了。」
「哦?是這樣?」司儒之發現自己越來越欣賞這個女子了。
他索性帶著陸蕪直接來到學堂,一進門,果然看到一個窈窕纖細的背影,正彎身教旁邊的孩子寫字。整間屋子裡也不過就這麼一個大人,想來必定是她無誤。
她的姿態優雅,裊裊婷婷,不由得讓人期待長相是否也,樣出眾。
「可是嫣娘姑娘?」司儒之直接出聲。
嫣娘一怔,緩緩起身,回眸給了來人一個笑容……
第5章(2)
見到她的臉,司儒之整個人如遭雷擊,怔立當場,久久無法言語。而陸蕪因為站在他後頭,被擋個正著,不明白他為什麼僵在前面,話都不說一句。
「你怎麼了?」陸蕪用指頭點了點他的背,但他仍是一動也不動。
難道那叫嫣娘的女人像天仙一樣漂亮?否則他反應這麼奇怪做什麼?
心裡頭不禁酸溜溜的,陸蕪向旁邊挪了挪,抬頭想看看嫣娘是否真是美若天仙,然而當她看清了嫣娘的容貌,同樣如司儒之一般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大人?」嫣娘微笑著,用溫柔的眼波詢問。
好半晌,司儒之才回過神來,張口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長得好像萱兒……」
嫣娘長得與萱兒只有六成相似,但她身著萱兒喜愛的粉色衣裙,髮式也是挽了一個墮馬髻,說話輕聲細語,這原本的六成相似,就成了八成。
司儒之很快由震驚恢復正常,與嫣娘相談甚歡,但看在陸蕪眼中便十分不是滋味。不過這種拈酸吃醋的事她不擅長,很快地便安慰自己,兩人只是長得像而已。但沒多久她又發現,事情似乎不只是這樣……
由於司儒之與陸蕪的戀情已經明朗化,他們雖沒刻意宣佈,但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因此陸蕪總是在他身旁跟前跟後的,除了狩獵以及睡覺外,她幾乎都待在他身邊。而司儒之對這情形也是啼笑皆非,他覺得自己好像養了隻老虎在身邊,不僅人人都尊崇不已,她那無窮的怪力也讓他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當然,也因為嫣娘的出現,陸蕪更急著要將琴學好,因此磨在司儒之身旁的時間也更多了。幸而大部分時間她都是埋頭苦練,司儒之樂得在一旁犯懶喝茶讀書,佳人相伴,好不愉快,而他也早已練就一對對噪音充耳不聞的雙耳,任憑她怎麼折騰,他都能不為所動,反正彈琴也能培養她的耐性,一舉數得。
這天,陸蕪一個段子就是練不好,來來去去都快把弦給弄斷了,她賭氣地把琴一推。「不彈了不彈了,你們中原的歌真是麻煩,像條小路一樣彎來彎去的,用咱族裡的琴來彈,根本就彈不好!」
司儒之放下書,淺淺一笑。「你們族裡的曲子是怎麼樣的?」
「比起你們中原的歌簡單多啦!不過我不會彈,可以用唱的。」
他饒有興致的望著她,她清了清喉嚨,開口就拔了一個高高的過門。
「啊呀——」
她的聲音清脆嘹亮,彷彿可以穿透萬里之外。司儒之意外地發現她驚人的歌聲,喝了聲采。
她接著唱道:「好哥哥喂——」
所以是唱給情郎聽的?司儒之慢慢浮起一個笑容,端起茶杯,帶著期待及欣賞的心情繼續聽著。
詎料,接下來的歌曲內容居然大大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