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必擔心。我說了,只要任小姐肯答應,公司絕不會虧待你們。」
「那如果大少爺和雲方姐互相愛上了該怎麼辦?乾柴烈火可是一發不可收拾。」小游一本正經,認真嚴肅。
陳經理一陣語塞。這問題不在他管轄的範圍之內。
任守祥急忙又過來把小游拉開。他實在拿這兩個女兒沒辦法,心臟病險些發作。
「老闆,來碗搾菜肉絲面。」有顧客上門,任守祥趕過去招呼。留下的問題,他無力也無能解決。
他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當然希望從此最好不要再和MAT扯上任何關係。但「MAT」三個字就像一道緊密的網,牢牢地將他們套住;他悲觀地認為,即使到下輩子,恐怕他們一家也掙脫不了這面網。
他實在不知道事情該怎麼收拾,乾脆就不去收拾。
第六章
西班牙,哈拉馬賽車場。
在前幾站的賽程裡,風間徹、原田拓人和雷尼史坦北皆互有斬獲,都分別摘下冠亞軍的榮耀。可以說,這一戰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開賽前一刻,風間徹卻顯得心事重重,情緒相當不穩定。這是賽車手的大忌。在這種高速競爭的活動中,往往一絲的大意就可能造成終身的遺憾,優秀的賽車手是絕不會犯這種錯誤的。
風間徹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老是想著任雲方。他把賽車視為第二生命,只要他身在賽車場上,就沒有任何人或事可以分去他的心神,而現在,任雲方顯然擾亂了他的心神。
她硬是不肯來,讓他無心於車賽,前兩站的表現很不穩定。他想不通她那麼倔強到底是什麼緣故,越想就越陷越深,越不可自拔,到最後整個腦裡都是她。
他越執著,就越不能忍受他愛的女人這樣忽視他。他要求邵蓓琳,不論用任何手段,就算是用綁的,也要將任雲方綁到西班牙來。邵蓓琳自然不肯答應,待接獲密報得知風間徹的失常情形,震驚之餘,只好妥協。
偏偏任雲方不識抬舉,怎麼說就是不肯答應,任守祥又發揮不了半點用處,風間徹的等待就一直落空。
燈亮了,雷尼史坦茲率先衝出去,風間徹和原田拓人緊咬在他後面。才開始,三人就發揮了壓倒性的速度,將眾人拋在後頭。
第十六圈時,起跑時落後的原田拓人在直線車道超越了雷尼史坦茲,形成領先的局面。接著第十八圈,風間徹在第一個彎道越過了雷尼史坦茲,直追原田拓人。但就在這時,風間徹的Z--MAX轉倒滑出場外,他被拋丟到幾尺外,情況似乎很嚴重,好半天不見他站起來。
救護人員立刻將風間徹抬走。場邊一陣嘩然,惋惜之聲此起彼落。
WGP大賽不同於鈴鹿八耐大賽,只要一翻車就會在該站賽程裡遭到淘汰。所以風間徹的翻車,意謂他和冠軍絕緣了。不過,這還在其次,他的傷勢看起來好像不輕,嚴重的話誰也料不準會不會有生命的危險。這也是為什麼賽車手在賽場上都凝聚心神全力以赴,絲毫不敢大意。
風間徹翻車,傷勢嚴重到威脅生命的危險,壓過了原田拓人奪得總冠軍的消息,成為當地媒體體育要聞的頭條。當晚,MAT部隊火速通知了邵蓓琳。
邵蓓琳接到通知,即刻趕往西班牙。昏迷中的風間徹,偶有喃語,低喚的全是任雲方。
任雲方、任雲方、任雲方——邵蓓琳此刻最痛恨的,就是這個名字。如果不是因為她,風間徹也不會發生這種意外。
她當初之所以願意妥協,就是怕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情緒浮躁是賽車手最大的致命傷!她萬萬沒想到,一向冷靜的兒子,竟會為了一個女孩,犯了這種要命的大忌。
往後兩天,邵蓓琳幾乎是不眠不休。第三天,風間徹終於醒來,但傷勢仍非常嚴重,人也非常虛弱。
「媽?發生什麼事了?」醒來時看見邵蓓琳,他似乎覺得意外。
「你在比賽時出了意外受了傷,他們通知我來。」
風間徹這才意識到全身的傷痛,想起那場意外。他的右腿摔斷,右手也嚴重骨折。
「誰勝了?」沉默了很久,他才再次開口。
「現在別想這些事,先把傷養好再說。」
「是不是原田拓人?」他再問。聲音虛弱,但非常堅持。
邵蓓琳敵不過他的固執,只得含糊說:「嗯,好像吧!」
然後催他休息,不讓他再說太多的話。他也不再追問,閉上了眼睛。久久,邵蓓琳以為他睡著了,他卻閉著眼睛,緩緩地開口說:「媽,我想見雲方。」
「見那個女孩做什麼?她把你害得還不夠慘嗎?如果不是因為她,你也不會出這種意外!」邵蓓琳盡力控制自己的激動,言詞間卻充滿對任雲方的痛恨。
風間徹微微地張開眼,旋又閉上。
「這件事跟她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
「到現在你還為她說話!」
「媽,拜託你,我想見她。」
對風間徹的執拗,邵蓓琳一點也無法理解。任雲方在她眼中一無是處,他卻對她無比的執著。
「媽真不懂.那女孩究竟哪點好.值得你念念不忘?多少名嬡淑女等著你挑,你沒一個看上眼,偏偏就非她不可!」
風間徹試圖微笑,但太虛弱的緣故,只嘴角微微一絲的淺揚。任雲方身上有一股磁力,引著他情不自禁地環繞她公轉,那是別的女孩身上所沒有的,沒有領受過最初那種震撼的人不會明瞭。
「媽,拜託你了,我真的很想見她……」再重複過這個要求,他就陷入深深的昏睡中。
邵蓓琳重重歎了口氣,無法拒絕他這個要求。
三天後,她飛回台灣,由陳經理陪同,出現在任家。
風間徹車賽意外這件事,任雲方已先從報導得知,原田拓人在電話中也約略跟她提過,所以對邵蓓琳的出現,她早有心理準備,並沒有感到意外,同時也料知她來意絕對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