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涼就著涼吧!」她喃喃地說。
此刻她並不擔心受寒,只希望著雨涼,清醒她為情受困的腦袋。
「啊--雨!」
仰望著傾天而下的雨珠,她覺得滴滴都像同情她的眼淚;但那「嘩嘩」聲,卻更像嘲諷她的笑聲。
不斷有人跑過,奇怪地看她一眼。躲雨的人詛咒天氣,淋雨卻有淋雨的心情。浪漫嗎?多滑稽的形容詞!此刻她的心情,是用雨清洗了,卻還是附著了一層灰塵般的無奈感傷。
她想談一場美麗的戀愛啊!愛情重新走過一次,她卻還是注定只有失戀的份。真傻啊!她到底想冀求什麼?更何況,又有她最不想傷害的阿咪牽扯在其中……
「天啊!」張笑艷大喊一聲。盲目地沿著街道跑起來。
一直到她跑脫了力,覺得胸腔吸不進空氣,她才攔了一輛計程車回家。
一個人的家是那樣地空洞,她突然覺得有說不出的冷清和無依。她草草地沖了個熱水澡,便開門關門。慌張地離開這個空洞的家,回到她父母的家。
「爸。媽!我是艷艷,我回來了!」
張笑艷邊開門邊喊,她母親從廚房走出來。看見她,臉上立刻充滿驚喜的神色,一連迭聲地說:
「艷艷啊!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先通知一聲?不過正好,邦慕也來了,我留他吃個便飯。本來邦慕說要去接你,你爸硬是把他拖著談一些雜七雜八的什麼男人的話題。你啊!真是調皮,瞞我們這麼久,害我和你爸一直擔心--」
「媽!你到底在說什麼?誰來了?」張笑艷打斷她母親的話,脫下外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邦慕啊!你還在調皮!」張笑艷母親在她身邊坐下,瞭解似地微笑。「你放心,我和你爸都不會反對你們的事,邦慕把一切的事都跟我們說了。只是你啊,還是那麼任性,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們說一聲,把我們蒙在鼓裡……」
「媽!」張笑艷再次打斷她母親的話。「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誰是邦慕?」
「艷艷!」她母親大驚失色。「你不要跟媽開這種玩笑好嗎?你都已經把自己給他了,你還不肯對媽老實說--」她母親想了想!突然壓底聲音說:「你是不是怕我們知道這件事後會生氣?還是,你覺得難為情?別害羞!這種事是天經地義的,現在社會這麼開化了,男女相互吸引後便情不自禁……你放心!我和你爸不是那麼古板的人。只是,你不該瞞我們瞞得那麼緊,連阿咪都不讓她說--」
「媽!」張笑艷又一次打斷她母親的話。
真是越說越離譜了。她母親說了半天,她卻沒有一句聽得懂,什麼「邦慕」。什麼「這種事」,她就知道,一回來準沒好事--等等!邦慕……難不成……
她抓住她母親,緊張地問:
「媽,你說那個人叫什麼?」
「什麼那個人?」
「就是你剛剛一直在說的那個什麼『邦慕』!」
「你說他啊--」她母親微笑地瞪她一眼,似乎在笑她現在才在著急「情事」外洩,正想取笑她時,抬頭一看,趙邦慕和她父親正從書房方向走來。「哪!那不就是他!」她母親下巴一抬,示意趙邦慕的出現。
張笑艷回頭一看,脫口驚呼出來。
「趙邦慕!」她嘴巴半張,神情有點傻。
她這表情是因為太意外了,但看在她父母眼裡,卻正符合他們心裡先入為主的觀念!她是因為情人曝光,所以才會這麼驚訝。
「寶艷。」
趙邦慕親熱地叫她一聲,當著她父母的面,擁抱親吻著她。
張笑艷一臉糊塗。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讓她有點措手不及。
「你……你怎麼曾在我家的?」好半天,她才總算產生這個反應。
「那得問你自己嘍!」趙邦慕狡笑滿臉。「你遲遲不肯公開我們的事,也不肯帶我來拜訪伯父伯母,我只好自己厚著臉皮,不請自來。寶艷,別再調皮了!伯父伯母已經明白我們的關係,他們不會反對的,你別擔心--」
「什……什麼跟什麼!誰跟你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爸,媽,你們別被他騙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張笑艷急得連忙申辯,畫清她和趙邦慕的關係。
趙邦慕微笑不語。張笑艷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他也早就為了今天預設好進路。所以他只是微笑地看著張笑艷的父母,神情自在地說:「看吧,我沒說錯吧!她就是這麼調皮,一概否認我和她的關係。」
張笑艷的父母也微笑地看著他們女兒,完全不相信女兒的說辭。她父親向前一步,大聲說:
「艷艷!你這個不孝女!你明知道爸媽盼著你出嫁盼了好久了,你到現在卻還不承認你和邦慕的事。你到底打算瞞我們到什麼時候?你放心!爸媽絕對不會反對你們的事,而且--」
「叮咚!」
門鈴突然響了。秦可咪和鍾立文並肩站在門口。
「張伯伯!張媽媽!」秦可咪甜笑招呼,笑可艷人。
張笑艷乍見鍾立文之初,心微微酸,但很快她就將心情隱藏起來。
「阿咪,你來得正好,快幫我跟爸媽解釋,我跟趙邦慕根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她拉著秦可咪說,避開鍾立文。
鍾立文見張笑艷避開他,沉默地走進廳房坐下。眼光對上趙邦慕敵意的視線,微微地蹦出些火花。
「真巧啊!立文。」趙邦慕挑釁地將眉目一挑,卻聰明地消弭火藥味。
「怎麼?你們認識?」張笑艷母親問。
「唔……是……我們是同一機構的同事。」鍾立文回答得有點勉強。
「那太好了!」張笑艷母親將阿咪拉到身邊說:「阿咪,立文,難得你們今天湊巧來,別急著回去,吃過飯再走,反正你們跟邦慕也認識,大家都不是外人。你們也真是的,幫著艷艷瞞我們,太不應該了!」
「媽!」張笑艷無奈地喊一聲,眼神催促著秦可咪幫忙,秦可咪卻不曉得是不是不懂,還是弄擰了她的意思,只聽見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