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旭走了之後,紀二嫂略微無奈的掃了下依然冷清的酒肆,看來今晚沒什麼人上門了,瞧瞧天都要黑了,她略有些擔心的道:「恩羽怎麼還沒回來?!」
舒雲喬聞言也忍不住看向門外,這幾日恩羽用完早膳便跟著蕭瑀出門,直到天要暗了才回來,整天不見人影,有蕭瑀在,她並不擔心她的安危,只是恩羽的性子向來自由奔放,心若野了,以後更如脫韁野馬般難以管束,她原想說她幾句,但嚴辰天卻阻止她,說是女兒自在的日子反正也沒剩多少,就由著她。
她聽出他話中有話,心中有些不安。
此時門外傳來聲響,原以為是蕭瑀他們回來了,進來的卻是個有張可愛娃娃臉的男人。
夥計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去招呼。
「門外的馬替爺好生照料著。」
「是。」夥計恭敬的點著頭,「不知客官是要住店還是用膳?」
「我要——師妹?!」
那一聲像是死了爹娘似的哀嚎,令冉伊雪的眼角一抽,她猛地回頭,認出來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她慌亂的起身就要離去,但是那個男人已經一個箭步竄到她面前,「師妹,真的是你?!我的師妹——」
「別過來。」冉伊雪連忙倒退了好幾步,離得遠遠的。「站住。」
來人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把抱住了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她。
「師妹,我找了你好久。」
他的眼神實在令人打心裡發寒,冉伊雪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偏偏他只是看起來柔弱,力氣卻挺大的,雙臂緊緊箍著她,令她掙扎不開,她不由一陣惱怒。
「師妹,我想死你了,你一定也十分想念我。」
「我想你做什麼?」
她氣不過,用力踩了他的腳,趁他吃痛鬆手總算自由,見他還不死心要撲過來,她不客氣的抓起桌上的杯子丟過去,就見他靈巧的閃過,伸手又要把她撈回懷裡。
冉伊雪詛咒了一聲,也顧不得其他,將手上能抓到的東西全都朝他丟過去。
酒樓裡陷入一團混亂,紀二嫂想阻止卻又不知如何阻止起。
舒雲喬站起身,「伊雪,夠了!別——」
她話還沒說完,一個杯子朝她的方向砸過來,她下意識抬起手想擋,但是嚴辰天卻快了一步,直接將她抱在懷裡,杯子直接打在他的肩上。
「沒事吧?」嚴辰天低頭看著她。
她鬆了口氣,搖了搖頭,想起他方才眼明手快護著她的動作,身子一僵,緩緩的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眸。
只見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與她四目相交,一時之間,誰也沒有開口。
冉伊雪和娃娃臉男人還鬧得不可開交,但是舒雲喬和嚴辰天這頭突然變得詭異沉默。
「你……」舒雲喬終於開了口,「看得見。」
嚴辰天挑了下眉,恢復一派淡然,「突然之間就能看見了。」
她看他沒半點心虛的神情,失望的搖搖頭,她對他能有許多縱容,卻不允許欺瞞,她伸手將他推開。
嚴辰天一楞,伸出手想撫上她的臉頰。
她撇過臉,下意識避開他的撫觸,依然沉默。
見她閃躲,他心頭不由自主地生起煩躁,看著大堂上還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重重哼了一聲,「住手!」
他的語氣帶著威嚇,娃娃臉男人聞言立刻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冉伊雪,不再讓她亂丟東西,然後一臉興奮的看著嚴辰天,「辰天,我找到師妹了。」
「不過就是找到個人罷了。」嚴辰天一臉嚴肅的斥道:「你貴為親王,打打鬧鬧成何體統?」
蕭君允吸了吸鼻子,頓覺委屈,「貴為親王又如何?親王也是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慾,我找了師妹這麼久,都快要放棄了,現在見到了,自然——」
嚴辰天雙眼如冰的看了過去。
蕭君允立刻縮了縮脖子,閉上了嘴。
第十章 寶慶王駕到(2)
「沒出息。」冉伊雪見了不由啐了一聲,一邊掙扎。
「師妹,他很可怕的。」蕭君允手抱得更緊,可憐兮兮的替自己辯解,「大夥兒只知道他是大理寺卿,破案如神,但卻不知他用起刑來可不是狠絕能形容而已,我親眼見過他對犯人用刑,一針一針扎進犯人的骨縫處,你我習醫多年,你很清楚那種痛真能活活把人給逼瘋。這還只是輕的,他還有更狠的招,直接把針扎進經脈運行之穴,令血液逆行,不出多久就能把人整得生生斷了氣。他就是個狠人,落在他手中絕沒好果子吃。」
冉伊雪哼了一聲,「我早知道他不是個好人。」
「師妹,你別這麼說,辰天這人其實還行,只要咱們別得罪他就好。」蕭君允一副過來人的口氣。
「誰跟你是咱們。」冉伊雪撇了下嘴,打量著自己的師兄,穿著一身好衣裳,看來混得不錯,就是性子……見他像是沒骨頭似的硬是依靠著她,實在令人覺得頭疼。
「伊雪,王爺的眼睛是何時重見光明的?」
冉伊雪縱使有天大的怒火,一聽到舒雲喬這聲輕柔似水的問話,也全都暫時被拋到腦後,她遲疑的目光從蕭君允的身上移到了舒雲喬的雙眼。
「我不是……」她原想要解釋,但一看到旁邊的嚴辰天,氣不打一處來,果然這傢伙就是個驅子,「嚴辰天,你明明說這傢伙不會來,為什麼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裡?」
「我只說唐越不是回京替我請寶慶王,從未說過寶慶王不會來。」
耳裡聽著嚴辰天的強詞奪理,冉伊雪氣得快要炸了。
蕭君允在一旁,雙眼閃閃發亮的看向嚴辰天,「辰天,你的眼睛看得見了?真是太好了!是師妹你出手的吧?」他抱著冉尹雪激動得左右搖晃,「果然,不愧是我的師妹,就算是死人,交到你手中也能活過來,我的師妹就是這麼一個高明的大夫,此生最令我服氣的也只有師妹,別人我都不看在眼裡,師妹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