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嫂子,不是我要瞞你們。」見舒雲喬走了,冉伊雪才道:「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昨兒個才聽雲喬提起,其實這次陰錯陽差在杏花村替恩羽解圍的就是恩羽的爹,而我要你找的人也是他。他的樣子看來挺稱頭的,但對著恩羽和雲喬就像不識得一般。你說,一個是結髮妻子,一個是骨肉至親,他卻視為陌路,我怎麼想怎麼氣惱,若恩羽真是去尋他,實在是犯了傻。」
聽到這個,紀二嫂對恩羽的爹自然不會有好印象,「只是,若真是縣侯的座上貴客,身份絕非一般。」
「你們別說出去,恩羽她爹是嶸郡王。」冉伊雪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紀二嫂輕捂著自己的胸口,敢情還是個皇親國戚?那……想起了這些年來舒雲喬母女的遭遇,她更在心中咒罵了幾句恩羽的無情爹。
紀念旭比她們冷靜,只是淡淡的說道:「總之明日上縣侯府找找,若恩羽真的跑去那裡,得在她闖禍前把人找回來。」
恩羽的爹看來並不在乎舒雲喬母女,舒恩羽若真找上門,只會自取其辱,一個嶸郡王可不比長順村的村長或是寧安縣的縣令,那是真正的權貴人家。
朝廷裡的關係盤根錯節,彎來繞去都跟皇家扯上點關係,所以來自京城的真正權貴,他無心討好也不願得罪。
「你怕什麼?」紀二嫂一哼,「縱使恩羽那個渣爹再有來頭,只要咱們行端理正,也不用懼怕。」
「我並非懼怕,」紀念旭試圖講理,「若他真是嶸郡王,我對此人略有耳聞,他可不是個空有爵位的閒散權貴,他還是刑部大理寺卿,丁憂期滿隨即起復原職,手握重權,深受皇恩,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權貴又如何?」紀二嫂回道:「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
冉伊雪嗤了一聲,「井水不犯河水?!老娘腦子裡可沒這句話,要我說,咱們應該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才對吧!」
紀念旭知道冉伊雪的個性,不由出聲警告,「你也多大年紀了,別只總數落恩羽行事衝動,你瞧瞧你自己的德性,不也跟恩羽的性子像了個八成?火氣一冒就忘了東西南北、忘了自個兒的身份。若來人真是嶸郡王,就算不相交也不能得罪,聽明白嗎?」
冉伊雪的眼睛轉了轉,嘴巴一撇,沒有說話,但是心中自有定見。
第六章 縣侯府死人了(1)
紀二嫂帶著福滿樓的大廚和夥計從後門進了開國縣侯府。
府裡的廚房早已讓出來給了酒樓眾人使用,就連後院的一小塊空地都被幾個夥計手腳俐落的架上了幾個烤爐。
紀二嫂趁著空閒時到廚房找到來幫手的舒雲喬,「我會尋個機會四處看看有沒有恩羽的身影。」
「宴會的事重要,」舒雲喬也不是沒分寸,縣侯府可不是能隨意走動的,「你分心留意就好,別因為要尋恩羽出了錯。」
「我知道。」紀二嫂拍了拍舒雲喬的手,對自己的夫君叮嚀了句,「好好照顧喬大妹子。」
「我知道。」紀念旭點了點頭。
等到夕陽西下,廚房裡已滿是食物香氣,門外爐上架著烤全羊,塗上獨特的香料,散發出誘人味道。
此時忙著給府裡下人上菜的紀二嫂跑進了忙得不可開交的廚房,拉著正在為烤全羊塗最後一層香料的舒雲喬。
「我瞧見了恩羽。」
舒雲喬臉上沒有太多驚訝,只是鬆了口氣,「她在何處?」
「就坐在席上。」
舒雲喬輕佻了下眉。
「我瞧有個小伙子對恩羽挺慇勤的,我問了一下,那小伙子說是姓蕭,也是從京城裡來的。」
知道是蕭瑀,舒雲喬眼眸閃了閃,若論起關係,蕭瑀和舒恩羽兩人還是表兄妹,蕭瑀的爹是鄂親王的嫡次子,娶了嶸郡王府的大小姐。自己嫁入嶸郡王府時,蕭瑀已是個大孩子,在她生下恩羽後,鄂親王一家更是少數幾個對她與恩羽真心疼惜、沒有半點厭惡的人。
這麼多年,再相見時蕭瑀已經長成了個爽朗的少年郎,一眼便認出了她,如今知道恩羽身份,仍像小時候一樣,處處維護,她看在眼裡,心頭感激。
只是念頭一轉,想到那個男人……明明是他的骨肉,但他因為恩羽一身異於常人的雪白,總沒法子對女兒熱絡……她想不明白,甚至有許多的傷感,意會到自己心情微微低落,她連忙輕搖了下頭,阻止自己再多想,只問:「恩羽可有瞧見你?」
紀二嫂點著頭,「我特意去設宴的廳門前晃了下,發出了點聲音,讓恩羽瞧見。」
「這次實在有勞嫂子了。」
「一家人不說這個。」紀二嫂拍了拍她,「總之人是安全的,我尋個機會把人帶來給你。」
她知道舒雲喬是個明理的,絕對不會做出令人為難的事,她就是欣賞她這個淡然如水、不驚不擾的性子。
突然不遠處傳來聲響,紀二嫂看了過去,就看到縣府裡的三總管帶了兩個粗壯漢子走了過來,神色不善。
「還小紅的命來!」三總管一走近就斥道。
紀二嫂的眉頭一皺,「三總管,這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呢?」
「說什麼,就說你傢伙計叫張濟的,輕薄了我們府裡二姨娘房裡的大丫鬟,人家一怒之下上吊死了。」
紀二嫂的臉色大變,「這之中肯定有所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今日一早有人瞧見你傢伙計跟小紅在湖邊說著話,小紅還哭哭啼啼,傍晚人就不見。現在人死了,肯定跟你傢伙計脫不了關係。」三總管一副不耐煩的的樣子,「今日府中有貴客到,二姨娘交代不能驚擾了貴客與縣侯,所以你們把人交出來讓我們處置便成了。」
「東家。」被三總管帶來的壯漢從廚房抓出來的張濟一臉的慌張,連忙跪著說道:「冤枉啊!我是看那婢女哭得可憐,額頭有傷,所以才上前關心的問了幾句,但我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她就被人帶走了。這是縣侯府,我不敢亂跑亂闖,也不敢跟著去瞧,回了廚房後就一直在裡頭忙,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