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就讓他送,反正跟其他男人一樣,發現送再多也見不到我就會放棄了。」
「他和其他男人不同,我有預感他會糾纏你很久。」
「那就讓他送吧。咱們雲仙樓過幾天要到近郊去賑災,天莊那麼富有,不如拿他送的東西去換些糧食分送給災民。」
香君若不是真不認識雷傾天,就是下定決心什麼也不說了,錢老闆也決定今天不再追問,「你要回小宅了?」
「嗯,我不放心……」
錢老闆怎會不知她不放心什麼,很快結束了話題讓她回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錢老闆的猜測,雷傾天聽到香君回復並未認識任何京裡人,依然沒有放棄,他說不管是不是他錯認,只想見香君一面。
但雷傾天卻沒有強迫錢老闆,造成她的困擾,他只是日日到雲仙樓去,每天為香君帶去一些稀奇的珍玩,每送出一件就要求見香君一面,儘管香君拒絕了,他仍一天天的來,一天天的問,錢老闆說了,樓裡很多比香君更溫柔體貼的姑娘,只要他想要,她可以挑最美的姑娘來陪伴他,卻被他拒絕了。
雷傾天本就不是性好漁色之人,樓裡的姑娘再美都吸引不了他,他想見的就只有香君,所以即便被拒絕,他也只是托錢老闆把禮物給她後就離開,說他隔日再來,希望香君姑娘能考慮見他一面。
直到第十日,天還沒黑香君就來到雲仙樓,昨日是她輪值表演,她可以看見雷傾天坐在隱密的廂房裡,喝著酒、聽著琴、望著她,他的確執著,錢老闆說她曾想幫他介紹其他姑娘卻被他拒絕了。
原本,香君想讓雷傾天繼續送禮,反正不用陪客就可以收禮,還不好嗎?
可是最終她還是改變了主意,她告訴錢老闆,她允了與雷傾天見面。
雷傾天一踏進雲仙樓,本來準備好要給香君的珠簪都還未送出去,就見錢老闆自己迎上他。
「雷家主,為了避免其他客人倣傚,請您先離開,出了雲仙樓之後往右拐,會有一名小廝為您領路,要委屈您由雲仙樓的後門入內。」
「後門?」
「香君願意見您了。」
雷傾天欣喜不已,立刻應允了。錢老闆看著他的模樣,不禁歎息——
「雷家主,如果香君不是您的故人呢?您會不會錯認了?」
「我不會錯認,她就是蕙蘭。」
錢老闆無奈,知道她改變不了他的想法。她將雷傾天送出雲仙樓,想起剛剛在聽風軒裡香君對她說的話——
「他既然捨得在我身上花錢,我亦缺錢,那我不收下豈不是個傻子?」
她看著雷傾天的背影歎息,如果他真是香君的故人,那麼她希望他能帶著香君離開煙花之地,可如果他不是……
在煙花場所打滾久了,她明白情字最不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兩情相悅都不一定能得到幸福,何況是單相思,通常只會遍體鱗傷。
雷傾天進入了聽風軒,讓一名丫鬟領著經過平時表演的大廳,四大金釵既然只賣藝,不是輪值表演的日子,她們的院落自然是沒有客人的。
今天聽風軒因為沒有接待客人,所以十分安靜,他讓人領到一處廂房前,丫鬟就福身告退了。
推開廂房門,一入眼便是擺設精緻的小廳,左右側各有一處居室,左側看來是琴房,琴桌上點著裊裊檀香,放著香君的瑤琴,而右側有一座屏風阻擋,不難猜出那便是香君的寢房。
非禮勿視,雷傾天決定在小廳等待,沒想到卻聽見寢房裡傳來熟悉的聲音。
「雷家主不是想見香君一面,怎麼來了卻不入內?」
這聲音分明就是蕙蘭!滿溢的相思之情讓雷傾天快步入內,見到香君站在擺了幾樣精緻酒菜的桌旁,笑盈盈地看著他。
「雷家主,小女子香君……」
「蕙蘭!」雷傾天沒等她說完,大步上前將她摟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她,深怕她會再次消失在他眼前一般。他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死,但既然上天再給了他一次機會,這一回,他會好好的保護她。
香君並沒有推開雷傾天,只是任由他抱著她,她抬起雙臂勾攬住他的頸項,雷傾天望向她,看見她含嬌帶媚的眼神,那眼波流轉的情意讓他皺起了眉頭,這狐媚的模樣不屬於冉蕙蘭,純真的蕙蘭不可能有如此狐媚的眼神。
「蕙蘭……」
「是,我是蕙蘭,那……蕙蘭該怎麼稱呼你?」
「你不記得怎麼稱呼我?我讓你喊我的名字傾天,可是你堅持稱呼我為七公子,你忘了?」
香君臉上有意會的神情,踮起腳尖在雷傾天唇上落下點水般一吻,「傾天。」
不!這不是蕙蘭會有的反應!
雷傾天一把推開香君,頹坐在桌邊椅上,他感覺到挫折,又因這份挫折而憤怒,「蕙蘭,你怎麼了?這不是你。」
香君著急地坐至雷傾天身旁,托起他的手,「我可以扮演好這個角色的,你教我,這個時候蕙蘭應該怎麼做?是蕙蘭不夠主動嗎?」話剛說完,她便主動側坐在他懷中,還伸出手指輕輕搔劃著他的胸膛,「這樣呢?」
「蕙蘭,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香君臉上露出苦惱的神情,「這樣也不像嗎?」繼而她慧黠一笑,輕輕扯下單邊衣裳,露出白晰的右肩,「那……這樣夠了嗎?傾天,你不抱人家……到床上去嗎?」
雷傾天的表情深受打擊、一臉不可置信,「你知道那日見到原以為芳魂已杳的你,我有多開心嗎?我以為上天又給我一次機會與你在一起,讓我完成給你的承諾,可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
收起笑意的香君,神情冷淡,她拉上衣裳離開雷傾天的懷抱,收起剛剛的迎合態度,「雷家主,這裡是青樓,你要香君扮演什麼人,香君都可以配合,但你該知道這就只是一場戲吧。」
「你現在是要告訴我,你不是蕙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