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俏奴兒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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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兩個內心有傷、同樣孤單的人靜靜擁著彼此,汲取對方身上的體溫,宇文凜開口道:「過些日子我會請皇上派差事讓我辦。」

  她一愕,訝異他這麼快就要向皇上討差事。

  「這麼快?」

  「依我的年紀算晚了,再說,我想要你當我的妻、我的妃,若沒一番作為,怕是不容易。」

  很多事他其實清楚得很,只是任性地靠著長輩的厚愛縱容,不願去想、不願去做罷了。

  如今為了她,他得做些努力,才能掙取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宋珞淳真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如此認真,心裡雖然感動,卻無法不顧慮兩人的身份差距,因而她不敢樂觀、不敢奢想。

  「眼下王爺最重要的是要讓皇上明白你的決心,其餘的……以後再說吧!」

  她是如此聰慧,豈會想不明白兩人要在一起有多困難?卻為了他,連向他討承諾也不懂。

  她如此讓步,只為成全他,讓他長進,讓他更無法放開她的手。

  宇文凜用一種已深思熟慮過後的鄭重語氣,向她慎重承諾。

  「就算以後再說,你的事我也會擱在心上,直到讓你成為我的妻為止。」

  「奴婢知道了。」

  他的承諾讓她心中百味雜陳,她又是歡喜又是感動,最後只能勉為其難擠出這麼一句話。

  她不貪求,只要他有這份憐憫記掛著她的心就夠了。

  第5章(1)

  丑時,豆大燭光將滅未滅,為霜寒露重的空氣添了一分蕭瑟涼意。

  宇文凜抱著在他懷裡熟睡的人兒,心底漲滿一股說不出的心滿意足。

  未料,不過片刻,一抹淒厲哭喊打破室內靜謐。

  「不!不要……爹、娘……不要……」

  夜裡螢光點點,明明滅滅的光隨風飛舞,她驚喜地追逐,好不容易抓著了一點螢光,卻讓那一抹光灼痛了掌心。

  原來那不是螢火蟲帶來的光,而是真正的火星子,那火星子來自眼前那場大火!

  眼前熾熱灼燙的焰火沖天,扭曲了視線,卻譎艷得令人心顫,帶來毀滅天地的致命危險……

  再度陷入令她痛苦不已的熟悉情景裡,宋珞淳放聲尖叫、掙扎,希望這一切只是夢。

  突然,有個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後背傳來規律的拍撫,漸漸平撫她激動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她由悲慘痛苦的夢中悠悠醒來,渙散的眼神逐漸聚攏後,眸底清楚映入宇文凜充滿擔憂的神情。

  心一緊,她有些懊惱自己竟在他身旁作了惡夢。

  見她輕蹙著眼眉,宇文凜拿自己的中衣衣袖為她拭去額心的汗水,問:「醒了嗎?」

  她輕應了聲,心裡有些無措,不知此時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

  突地,他翻身下榻,宋珞淳茫然地望向他,瞧見他倒了杯水後又回到她身邊。

  「喝點水。」

  宇文凜的聲嗓低柔,臉上滿是柔情呵護的模樣讓她感動,喉頭微微梗澀。

  怕眼淚不爭氣地落下,她接過水杯,大大喝了一口。

  寢房中的茶壺雖然罩著厚布保溫,但擱了一夜,水溫還是略嫌涼冷,卻適時冷卻她內心的激動情緒。

  看著她喝完,他才又開口問:「要再喝一杯嗎?」拿回空杯,他靜靜地等著她回答。

  不希望他離開,就算片刻也不願,她緊拽住他的手臂,用力把他扯向自己。

  「別走。」

  與他愈來愈親密後,兩人時常同床共枕,她作惡夢的次數明顯減少許多。

  就算真的作了惡夢,在驚醒後發現他在身邊,總是能讓她安心。

  難得她主動靠近,宇文凜順勢將她帶進懷裡,讓她的臉枕靠在他的頸窩,身子可以舒服地蜷縮在他懷裡。

  她的身子抖得厲害,可能是真的冷了,也可能是餘悸猶存,不管如何,他展開雙臂將她整個人抱住,溫暖她。

  宋珞淳緩緩地閉上眼睛,享受令她感到安全的擁抱。

  半晌,等到情緒完全平復,身體完全放鬆後,她才幽幽開口:「對不起,又把你吵醒了。」

  終於等到她開口,他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問。

  「你家……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原先他以為她只是作惡夢,但之後接連著被她因為夢魘而尖叫驚醒的次數太過頻繁,他不得不懷疑,這個夢很可能是真實發生過,深深的烙在她心頭。

  他數度想問,卻又怕拿捏不了分寸,觸動她內心深處的傷,才會一直忍著不問。

  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她自己親口告訴他,關於她的故事。

  但今夜,再度看她陷入夢魘,他心疼不已,於是再也無法壓抑地問出口了。

  在她連續作了好幾次惡夢後,宋珞淳便猜到,他終有一天會問的。

  沉默了好一會兒,鼓足了勇氣,她才緩緩開口,親自去揭開心頭那道一直折磨著她的痛。

  「我爹原本是宜縣夫子,自曾曾祖父創立學堂後,一連傳了幾代,在地方上是小有名氣的書香世家。我上頭有個兄長,是個天賦異稟的神童,他三歲便能背五經、《論語》,擅長數算,爹爹早在他五歲時就做好讓他繼承學堂的打算。

  「我與哥哥僅差兩歲,所以自小總黏在哥哥屁股後,跟著他一同上爹爹的課。

  古有聖賢在杏壇中講學授課,我們則是在老家那一片似海般的紅梅林裡聽爹爹講課。我娘說,每當風起,可以看到我們與爹爹在紅梅林中上課的情景,誦書的聲音和著梅香笑語,那情景,最讓她感到欣慰歡喜。

  「可後來哥哥交友不慎,開始流連賭坊,最初哥哥因為他數算的天賦贏了不少銀子,但後來……每況愈下……」

  話說到此處,她一手輕揪住他的襟口,發緊的聲嗓裡藏著哽咽。

  「那一日天剛暗下沒多久,便有賭坊差人上門討債,爹爹將那些人趕走後發了好大一頓脾氣……沒多久,在眾人皆眠的深夜裡,家裡起了大火……那把火燒燬了一切……後來聽打更的說,他瞧見有人在後院丟了把火……我想,應該是賭坊的人收不到銀子憤而縱火,但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案子就這麼草草了結……最後……只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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