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俏奴兒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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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宮是何其慎重之事,福如嬤嬤事先安排好一切,讓頭一回伺候主子的她安心不少。

  「我明白了,有勞費心。」她的話才落,便見丫頭朝主子回以一禮後,恭敬地退了出去。

  丫頭才走,宋珞淳暗鬆了口氣。

  被主子壓了一整路,她感覺半邊身子發麻,這會兒她迫不及待想將他送上榻,沒想到,卻因為使不出力氣,害得宇文凜整個人重重跌在榻上,她跟著撲倒在他身上。

  一貼上他硬碩的胸口,宋珞淳立即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是酒味揉合了姑娘身上的脂粉味,以及衣上淡淡的清檀竹香。

  那味兒不難聞,和著他陽剛的氣息一起竄進她的呼吸,卻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暈眩。

  「這麼快就想對本王投懷送抱了?」

  雖然隔著衣物,但他還是可以感覺,靠在身上的身子有多嬌軟,她發間有著雅淡的梅香,聞來舒心沁人。

  聽著他揶揄的笑嗓透過胸口傳入耳膜,宋珞淳的心一震,撐起雙肘拉開兩人間太過親密的距離。

  宋珞淳板起小臉正聲道:「奴婢去給王爺打水洗臉。」

  因為她冷淡不可侵犯的模樣,他的俊眉挑得老高,露出十足興味。

  「不急,屋裡還沒起暖盆,咱們靠在一起比較暖和。」他痞痞地拉著她的手,讓她重新跌回自己懷裡。

  「王爺巳時前要進宮,無法和奴婢躺著等身子暖和。」

  見他好整以暇,壓根兒不準備起身的模樣,宋珞淳完全不留情面地推了主子一把,起身冷道:「時間緊迫,奴婢得趕快幫王爺換上入宮要穿的衣衫!」

  入府後她一直在廚房打雜,沒機會伺候人,雖然另有丫頭幫她準備好衣物,但她心裡不免有些忐忑,生怕伺候得不好,更怕主子藉機編派她的不是。

  宇文凜一聽到晚些還得入宮請安,整個人發懶。

  爹娘死後,他在宮中度過好幾年歲月,對於宮裡人們對他的態度感到深惡痛絕。

  若不是眼紅他受寵,便是想利用他,對他有所求,暗地裡,評判他的人更是多得數不清。

  他嘗盡宮中冷暖,好不容易挨到可自立的年紀,他越發討厭入宮,想起這些,他索性拉起錦被覆住自己,準備蒙頭大睡。

  誰知他才將錦被拉起蓋住臉,馬上便被扯開,映入眼底的是宋珞淳輕擰眉瞅著他的模樣。

  「王爺!您身上的衣衫濕了,竟然還拉起被子蓋上?這不是讓被子跟著濕透了嗎?」

  面對這個任性得像個孩子的嬌貴王爺,她實在很難對他和顏悅色,數度忘了他是主、她是僕。

  「不過是一條被子,就算真的弄濕了又如何?」

  以一個奴婢來說,她萬萬不該有這樣的語氣,但無來由地,他就是喜歡她對他的態度。

  看多了附和逢迎他的嘴臉,她的違逆,意外填滿他內心某處的空虛……她對他的態度,沒有因為父親為國捐軀的戰功,或皇太后對他的過分寵溺而有所改變。

  這樣很好……但看著她板著嚴肅的清麗臉兒,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他越發覺得她難能可貴,無法不逗她。

  「這是你對主子該有的態度嗎?」

  「王爺拿什麼態度對待自己,奴婢就拿什麼態度對王爺。」

  夫子需針對學生的個性因材施教,她在夫子爹親多年的耳濡目染下,不知不覺拿起這一套理論用在主子身上。

  「不怕被本王遣離王府嗎?」

  「如果王爺想這麼做,就不會讓奴婢來王爺身邊伺候。」

  她不是傻瓜,方才在花園時,她不自覺把他當成不知長進的兄長訓斥,他非但沒怒,甚至要她到他身邊服侍,她便知道,宇文凜至少還有容人的胸襟,明辨事理,不算個太差勁的主子。

  但也因為如此,她不由得對宇文凜感到好奇。

  在王爺府當差這一陣子,她聽過不少關於宇文凜的事,聽說他天資聰穎,又遺傳了罄親王的武藝天分,若勤加練習,必成為朝廷不可或缺之人才。

  他絕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意志消沉地放縱自己,必有他的原因,她雖好奇卻不便過問。

  「你倒是聰明。」

  濃眉半挑,他深邃的黑眸毫不吝嗇地流露出讚許。

  得到主子的讚賞,她若新櫻般嫩紅的唇微微揚起,卻不帶半點笑意地岔開了話題。

  「如果王爺休息夠了,讓奴婢替王爺趁早把身上的濕衣脫下比較好。」

  唉,不過是換衣衫這麼簡單的事,竟可以僵持這麼久。

  如今讓他瞎攪和一通,再與他說了這麼一會兒話,所浪費的時間足以讓他染上風寒了。

  似乎明白再怎麼耍無賴也改變不了得進宮的事實,宇文凜萬般無奈地張臂,讓她為自己脫掉身上那件半濕的衣衫。

  看著他的動作,宋淳珞一愣,隨即意會過來。

  這是她頭一回脫男人的衣衫,雖然感到害羞,卻也只能硬著頭皮,面色侷促地幫主子更衣。

  暗暗將她窘迫的神態納入眼底,有意逗弄她的宇文凜飛快坐起身,整個人朝她挨近。

  他突然靠近,充滿陽剛的男人氣息撲近,宋珞淳心一促,全身變得僵硬如石。

  清楚感覺到她的僵硬,宇文凜饒富興味地彎唇笑問「你在磨蹭什麼呢?萬一遲了入宮的時間,太后怪罪下來,你讓我怎麼說才好?」

  宋珞淳回過神,瞪大雙眸,不可思議地瞅了他一眼,不敢相信他竟會將錯推到她身上。

  他嘴角噙著笑,俊臉上明白寫著——本王就是要把錯推到你身上,你能拿我如何?

  時間有限,凡事主子說了算,就算她爭辯也沒有用。

  她暗暗深吸了口氣忍下怒意,才將手放在繡有精緻繡紋的立領上,笨拙地為他解扣脫衣。

  宇文凜垂眸,看著她藏不住內心的緊張,筍尖般的指微微顫著,他幾乎要忍不住放聲大笑。

  看來他已經找到這無視他尊貴身份、愛對他說教的嚴肅丫頭的弱點,往後的日子應該會很有趣!

  冬雪盡融,春寒料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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