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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還不急,你以我頑劣不堪,必須親自教導為由與我同住一院,讓我有暫不出院、不用上課的借口可用,可是老關在一塊也不是辦法,難道我們要一直足不出戶,關著不見人?」齊可禎想去酒樓聽說書,到戲園子看看又排了什麼新戲。

  俗語說: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而她是三日不看戲,不聽說書先生來上一段,她就渾身不舒暢。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怪事,她連寫了一半的戲曲都停下了,那可是她的最愛,如今心癢難耐。

  「齊可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換回來後日子要怎麼過。」經此一事,兩人的心境不可能如往常一樣,毫無波瀾。

  聞人璟由那雙幽深的眼眸中看見嬌若春花的小臉,一向平靜如水的心房動了一下。

  風至,漣漪起。

  「不就照常過嗎?不然還有什麼不同?」雖說她想過自己的名節會受損,但日子應和以前沒什麼差別。

  「想一想。」他想得比她長遠。

  頂著一張老成的俊臉,齊可禎有些苦惱的噘著嘴。「一定要現在想嗎?我腦子裡有一巨個小人在打架。」

  即使過了數日,她還是心很亂,理不出頭緒,因為她根本不敢往下想,一直當她在作夢。

  不去面對,她便能欺騙自己一切都是幻覺,她是齊可禎,不是聞人璟,她仍每天做著開心的事,一早上課,午時休息時看看書,下午學琴和射箭,拿乾草餵馬,悠閒聽風。

  「想。」櫻桃小口吐出冷漠字眼。

  勉為其難的,她往現實小跨了一步,沉靜若水的面容有一絲深思。

  許久許久她開口,「夫子,你想我們會不會換不回來?」離年底越近她越焦慮,幾乎是坐立難安,有些小躁悶。

  「不可能。」他回答得很鐵定。

  「你怎麼敢肯定呢?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她用狐疑的眼神看他,直覺認為他有所隱瞞。他拍拍她的手要她別激動,小手擱在大手手背就沒移位。「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全告訴你了。」

  除了他說的那句話——能當你這樣的人可真好。當時他說這句話是諷刺,但如今他是真心佩服。

  心胸開朗,為人豁達,不拘小節又堅韌,遇難不驚,遇險不慌,心平氣和的接受,即使是再荒謬不過的事,一陣惶然後也能冷靜以對,不會哭哭啼啼的以淚洗面,尋死覓活,更不會呼天搶地的找人負責,她能堅強的、認真的尋求解決之道,不陷困境等人來救。

  齊可禎很好,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那個『聖誕禮物』你找到了沒?」

  齊可禎翻了不下百本的奇文異志,就是沒找到那個什麼「聖誕禮物」,藏書閣的書都快被她翻爛了。

  「快了。」他也煩躁,但面上不顯,好像一切盡在掌控中,無須憂慮,一言九鼎的他從無虛言。

  聞人璟的篤定讓她稍稍安心,但仍嘀咕,「快了、快了,你說過很多回了,我都不曉得要不要相信你。」

  「一定趕得及,聞人璟言出必行。」

  他急呀,每年的小年夜,興致頗高的皇上總會召信任的文武百官前來,與皇家子孫同享過年的喜悅,有酒有歌,美女翩翩起舞,在吃過一頓饗宴後是燃放煙火,迎接新的一年。

  他不愛參加這一類的宴席,飯菜是冷的,歌舞是千篇一律的枯燥,了無新意,皇上身邊得寵的倒是年年不同,一個一個換,越換顏色越鮮麗,年歲也越來越小,但又不能不去。

  如果是他赴宴,自能平順的過完小年夜,和同僚喝杯水酒,聊聊朝中瑣事,帶著滿身酒氣回府。

  可是換成齊可禎,他是真的頭大了,在朝中大臣她一個人也不認識的情況下,要如何應對進退?她不能有半絲差錯,官場上多得是打落水狗的,不會有人拉她一把。

  「好吧!我信你一回。」不信他還能信誰,他有人脈和大批的手下可供驅使,若是連他也找不著,那就真的找不著了。

  他在心中吁一口氣,卻也為她的信任感到一絲微暖。「你想好了沒?」

  「想你日後的事。」他提點。

  「日後的事……」齊可禎神情略帶恍惚,不太有精神。「我想還是回到原來的樣子吧。上課、看書,寫點小戲文,然後我娘喳喳呼呼的在身後追著我,大喊著女兒呀女兒,嫁人嫁人……」

  一說完,她自覺有趣的笑出來,神情也明朗了許多。

  「為什麼不嫁?」「為什麼要嫁,戲文上寫著佳人才子從此在一起,兩情相悅的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可沒有哪本書說他們結成正果呀!即使最後相守一生,生活也不會是兩個人,男主角一定要娶妻,然後納妾,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他低笑。「三妻四妾自古有之,不能怪男子風流。」

  「可是為什麼我得接受呢?我爹至始自終只有我娘,沒有小妾,沒有通房,即使他們只有我一個女兒,沒有兒子,感情還是好得如膠似漆,從沒想過要添人。」

  她娘提過,但她爹不同意。

  「你很羨慕?」他眼露深思。

  他妻子已逝,但有一妾一通房,小妾是他娘給的,是侍候她七年的一等丫頭,而通房則是打小跟在他身邊侍候筆墨的丫頭,而後收了房。

  這兩人皆未肓有子嗣,一來他本就是不童房事的男人,一年也召不到她們幾回,自然也不易受孕,二來他已有嫡長子了,兒子尚幼,為防嫡庶不分,以及庶子生母殘害嫡子,他總會讓人送上避子該|。

  畢竟沒有親娘在一旁看顧著,幼子夭折的比比皆是,高門中不入流的骯髒事何只一樁,誰家沒有早夭的孩子。

  齊可禎白了他一眼。「你是男子體會不到,凡是女人都不願與人共事一夫,什麼要大度啦、不能嫉妒、要有容人之量、娥皇女英蔚為美談都是男子要說服女子的話,可試想我們若換不回來,你跟人成親了,你願意自己的丈夫有其它的女人嗎?當你獨守空房時他正和剛納的小妾翻雲覆雨,紅帳裡話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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