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真」的勝利讓藍隊瘋狂了,他們不僅與有榮焉,還對這個弱小同窗另眼相看,誰料得到死魚堆裡竟蹦出一條金鯉魚,讓大夥兒大吃一驚,他簡直是福星。
「還輕鬆哩!我被聞人智那頭大蠻牛撞到胸口,這會兒還隱隱作疼呢!我應該多得一些銀兩當醫藥費,我得看病吃藥了。」哎呀!這裡痛,那裡痛,他諢身都痛呀!
「聞人宴,你還要不要臉,撞那麼一下不痛不癢,跟搔癢沒兩樣,你好意思開口?我可是被錢萬福踩了幾腳,他是下了狠手要我腳殘。」幸好他天生筋骨比一般人強健,否則真要被踩成跛子了。
略感害怕的元秋泉暗吁一口氣,他悄悄的踢踢腳,看有無不適,一有不對就得趕緊去找大夫。
顧延昱搖頭,「別說了,聞人勝那幾個就沒一個好貨,你們沒瞧見他拿箭時,那眼神狠厲得像要噬人,我還看到他把箭矢指向齊真的後背。」當時他捏了一把冷汗,真怕聞人勝將箭射出。
「此言當真?」聞人璟聞言倏地轉身,目露寒光。
「是……是真的……」向來謙和有禮的「齊真」怎會有這麼懾人的眼神,好似換了個人。
見顧延昱面露懼色,聞人璟收斂的垂下寒目。「他想殺齊真……我是說他對我起了殺意?」
「應該是,不過他更想殺……吧!我看他在你們兩人的臉上來回的看了又看,然後才把箭射向箭靶。」
顧延昱雖有三個字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不算太笨,不約而同地看著逕自沉思的「聞人璟」。
齊可禎想著是,聞人勝真敢殺人嗎?慣於做表面功夫的他還不敢在他堂哥面前動手吧,除非他不想在書院混下去。
畢竟聞人一族的族長仍是聞人傑,若是聞人璟出了什麼事,他也沒辦法安然無恙。
「你們以後避著他點。」聞人璟開口,雖換了副身子,但他仍有著長年身處官場的威儀,讓人不白覺的聽從。
「嗯,那是個瘋子,有些事只是我們想不到,不是他做不出來,還是防著點。」聞人宴說出眾人的心聲。「年節快到了,你們就提早幾日下山,以免與他正面碰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可不防。
聞人璟此話一出,眾人點頭如搗蒜,他們是真的不想碰上在書院中橫行霸道的聞人勝,他爹是手握實權的三品官,日後若要求得一官半職,還得要吏部的批文,他爹拿捏了不少小官員的命脈和前途。
「好,一會兒我就收抬收抬,回家陪我娘釆買年禮。」顧延昱一說完就先行告辭,手捏一千兩銀票滿心歡喜。
「你等等,我跟你一起走,咱們同路,臨走前還得跟夫子說一聲,免得找不到人。」元秋泉追了上去,一手搭上顧延昱的肩,頗有紈褲之態的以銀票掮風。
輸了不認帳的聞人勝原本不肯拿出五千兩銀票,年僅十七歲的他哪來這麼多銀子,平時大手大腳揮霍的他身上有三、五百兩已經很了不起了,再多也要從公中支領。
而頂著聞人璟皮囊的齊可禎以見證人的身份站出,言明他若不拿出這筆銀子,他便要直接去找他爹要,看他給不給。
這種丟臉的事聞人勝哪敢讓他爹知曉,他也怕被罰跪祠堂一整夜,在聞人璟的威逼下,他羞忿地讓下人回府跟他娘要,佯稱他看上了一個前朝古董,要買來送給老太君當壽禮。
於是乎,五千兩到手。
顧延昱、元秋泉兩人走後,在默林中頓時只剩三人。
「你不走嗎?」齊可禎不解問。
聞人宴看著夫子,眼角瞄著表妹。「夫子你先走無妨,我等著表弟,我得送她回家。」
「他不回……呃,我的意思是齊真暫時還不能回去,他還有很多抄寫沒寫完。」心一急的齊可禎脫口而出,差點壞了事,她連忙補救,用話圓回來,減輕表哥的疑惑。
「可是聞人勝要是找她麻煩呢?!畢竟今日是她當場給了他難堪,以他的小肚雞腸只怕會找上門,我表弟人小體弱又沒擔當,一根鵝毛的童量就能把她壓垮,我實在不放。」
放她一人,他回家肯定被暴打一頓,他娘是不跟人講理的人,她只看結果,誰沒做好她交代的事一律板子侍候。
「有我在,他還沒那個膽,別忘了我如今和齊真同住一院,聞人勝再大膽也不敢換上門。」這也足「聞人璟」最大的用處,「內有惡虎,閒人莫進。」齊可禎自我解嘲。
提到這個,婆媽性子的聞人宴又有話說了。「咳!咳!聞人夫子,這正是我要說的事,師生同住一院還是不太好吧!雖然我知道你對表弟是一片拳拳愛護之心,可足別人的嘴不歸你管,你對愛徒的用心全被那些爛嘴爛肚的曲解了啊!」
怎麼說也是男女有別,哪裡能讓喪妻又有子的鰥夫和他玉潔冰清又如花似玉的表妹走得太近,他絕對不允許!
可之前怎麼說就是沒用,又怕說太多會引起聞人璟的懷疑。
「你……說得很好。」齊可禎感動歸感動,可有苦難言呀!她也不想跟全書院最受人吹攛的聞人先生朝夕相處,是身不由己啊。
每逢佳節倍思親,一想到如今她身不由己的處境,齊可禎特別想她滿嘴女兒經的娘,若不是回不去了,她真想投入娘親的懷裡哭,把這些曰子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給娘聽。
「哪裡,哪裡,人生了一根舌頭不就為了要說話,從小說到大還說不好話,那這根舌頭就白長了。」他可不敢認為聞人璟在讚美他,以他難搞的性格,八成是暗諷。
但他錯估好人心了,他家表妹說的是肺腑之言。
「不過話太多也不如不說。」
一聽到這話,聞人宴可要伸冤。「表弟說的是什麼話,我可是盡心盡力的照顧你,你怎麼可以反過來捅我一刀,你太忘恩負義,表哥我的心受傷了,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