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飾異狀,葉釗祺橫她一眼,蠻橫地說:「你想得美!我堂堂大少爺怎麼可能替一個丫鬟泵身子,再說,我的身子你愛摸就摸,愛看就看,我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聞言,趙頤萱羞窘交迫,咬了咬下唇,擠出話,「少爺這是什麼話,未免太不得體……」
雖是男子的嗓音,可看她露出那樣陰柔的神態,葉釗祺腦中浮現她嬌羞的模樣,心下一陣灼燙。
「本少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管不著。剩下的你自個兒看著辦!」
看著葉釗祺倉皇離去的背影,趙頤萱怔了下,隨後捂著嘴笑出了聲。
敢情這位總是橫行霸道的火爆浪子,方才是在害臊嗎?真看不出來,原來他那樣的人,竟也有如此單純的一面。
趙頤萱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不過當她收回心神,面對自己這副硬邦邦的男兒身,臉上笑容立時轉苦。
眼下可好了,她要用什麼法子,才能在看不見自個兒的身子之下,幫自己沐浴……
葉釗祺躺在暖炕上翻來覆去,臉還紅著,心也鼓噪得厲害。
他想著剛才趙頤萱的碰觸,想著這具身子是何等的柔軟……
葉釗祺,你清醒一點!他在心中狠狠掮了自己一巴掌。
渾身躁熱難平,葉釗祺又翻了個身,面朝炕裡,開始默背起他最常拿來練字的〈滕王閣序〉,好一會兒,心底的騷動才平息。
不多時,他聽見房裡傳來腳步聲,與自己身上一樣的熏香氣息飄入鼻尖,他強忍想轉身的衝動,握緊了擱在胸前的拳頭。
炕旁傳來窸窣的聲響,他知道那是趙頤萱在鋪被發出的聲音。
儘管兩人交換了身體,可在趙頤萱身體裡的才是正牌主子,自然由他睡炕上,而趙頤萱則是負責守夜,就近睡在炕旁的沉香木腳踏上。
直到身後歸於安靜,葉釗祺才嚥了嚥唾沬,冷嘲熱諷的說:「怎麼,你真把本少爺的身體摸透了?」
趙頤萱縮在錦被裡,整張臉燙紅,氣息紊亂,好半晌才回應。「少爺放心,我是蒙著布條擦身子,絕對沒有做出任何不該有的舉動。」
「哼。」炕上的人冷嗤一聲。「你又沒伺候過男人,還能做出什麼不該有的舉動?」
這席露骨的話,又惹出趙頤萱剛壓下的羞赧,連帶地勾起剛才淨身的畫面。
儘管朦著布條,可透過雙手,她幾乎摸遍了這具陽剛的身軀。
葉釗祺身形頎長,看似削瘦,但由於自小養成打拳練身的習慣,練就了一身精壯結實的體魄。
趙頤萱忽然想起昔日當差時,曾聽見幾個口無遮攔的丫鬟聊及葉釗祺——
「雖說少爺是京城出了名的災星,可災星也有分迷人的跟不迷人的,咱們家少爺便是迷人的那一種。」
「有一回我撞見少爺打拳,那時少爺打著赤膊,嘖嘖嘖,那結實的手臂,強壯的背影……哎,我可真羨慕時晴。」
當時趙頤萱聽著,只覺得這些未出閣的丫鬟,大刺刺的聊起這些,未免也太不知羞,便沒將這些閒話放心上。
不想,時隔不久,她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被迫摸遍了葉釗祺的身軀。
臉兒熱呼呼的,趙頤萱拉起被子,拚命掩蓋燙紅的臉龐,心兒蹦得甚是厲害,直到這一刻氣息依然有點喘。
「做什麼不吭聲?」葉釗祺終究難忍好奇,翻身朝外,往地上一瞄。
「我不知該說什麼。」趙頤萱老實回答他。
「怎麼,是被我說中了,所以才無話可說?」他故意恥笑她。「我瞧你這模樣,肯定連男子的手都沒牽過。」
不,他錯了。
趙家遭難之前,她剛訂下親事,她的未婚夫親自領著訂情金鎖上門,執起她的手,萬般呵護的替她戴上。
可那時的她儘管心中歡喜,卻也不似方才碰著葉釗祺的身軀時渾身滾燙。
千想萬想也算不到,她生平頭一次碰觸的男子身軀,竟然不是未來的夫君,而是這個買下她,又極盡羞辱之能事的葉家惡煞。
「趙頤萱,你有沒有聽見我在跟你說話?」
「聽見了。」她穩住心神,平靜的回道,不願被他窺出任何異狀。
「既然聽見了,為什麼不回話?」
「我只是在想,萬一,我們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那該怎麼辦?」她故意揀了個嚴肅的話題,好化解那令人困窘的氛圍。
這一招真的見效,葉釗祺旋即沉默下來,沒再說些在她聽來很是輕佻的戲言浪語。
「你儘管放心吧,我一定會找到法子,讓我們換回來,我可不想一輩子都當個丫鬟。」許久,葉釗祺才悶著聲說道。
孫詠那些人已經動身出發,前去京城各地尋找聖誕禮物,相信很快就會有回音。
「在這之前,我們得小心別讓人發現。」趙頤萱別過頭,對上他注視的目光。
他胸口震了下,連忙心虛地轉開眼,用著一貫蠻橫的口吻說:「廢話!你要是敢用我的身體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其實在還未交換身體之前,老是做盡出格放浪的蠻事,丟光顏面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這些話趙頤萱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但聰慧如她,自然不會傻得給自己添麻煩。
「我明白,我定會扮好少爺,不會讓少爺丟臉。」她給了承諾。
「哼。」炕上的人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她順這個勢,好聲好氣地勸道:「少爺也得答應我,不管再如何困難委屈,總得顧及我的顏面,別讓東院的下人起了疑心。」
「放心,區區一個丫鬟,本少爺還應付得來。」葉釗祺傲然地說道。
「少爺是懂得拿捏分際的人,是我多慮了。」趙頤萱心細,自然懂得順著毛摸。
「倒是你,沒當過官,這幾天在國子監裡還行嗎?」葉釗祺驀然想起這幾日,她從國子監回來的時候,神情可鬱悶了。
這話可真是說進了趙頤萱心坎裡。
頂了葉釗祺的身份,葉釗祺又擔任國子監丞,差事不能丟,她自然得硬著頭皮處理官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