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妻是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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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方纔兩個男人說了半天,一直當悶葫蘆吃飯菜的褒曼做了總結。

  「既是賣到外地,這就不算與民奪利吧?」沈頡心動了。

  來了北越,他以為自己會被無聊的公事磨到發狂,沒想到自從王爺有了側妃之後情勢逐漸改觀,有趣的事來了,不只王爺的性子被潛移默化中,他也有機會在北越施展長才。

  他喜歡這股較勁蓬勃的感覺。

  王爺為了北越的人民幾乎把自己的底子掏光,最缺的就是銀子了,畢竟建設、經濟、民生……有哪一樣是不必花銀子的?他和吳涼多年來得到的銀錢幾乎全填在這無底洞中,如今要是應了側妃的話……青蔬加上染坊,兩樣事業看著不多,但是這中間的利潤有多可觀?

  他已經聽見金子朝著他滾滾而來的聲音了。

  長樂院這邊的氣氛最近有著非常微妙的改變,獨彧從日日來坐一下子,喝杯茶就走人,到坐下喝茶寬衣進食,演進到留宿,從留宿一日、三日到七日……後來就無人在數了,因為王爺讓人把原來放在朝陽院的書和筆墨紙硯,甚至他穿慣的家常服都挪進長樂院時,奴才們就知道側妃的好日子要到了。

  只是這寵愛能多久?大家心裡沒譜,畢竟在側妃之前並沒有誰得到王爺的專寵,粹芬院那位就更不用說了。

  但是這種事誰敢顯露於外,又不是活著不痛快,命太長想找死!

  這邊和樂融融,粹芬院的正妃卻已經氣到心肝肺都痛的地步,她不顧施嬤嬤的勸阻,一意孤行的率著大批人來到朝陽院。

  她能不走這一趟嗎?一個小小的側妃還沒站穩腳跟呢,就沒把她放在眼裡,不來向她請安,目中無人是嗎?

  她就要讓褒曼嘗嘗她的手段!今日她就來向王爺討個說法。

  世間人百百種,在何妍芝的腦袋裡,這世間哪個正妻不在妾室來敬茶的時候給點顏色看?這是禮制賦予正妻的權力,身為妾室就應該受著,不管願不願意。

  可她沒想到自從第一次後,褒曼接連幾天未來請安,最為可惡的是,她派人到長樂院去興師問罪,連院門都還沒入就碰了個結實的釘子回來。

  那些人說是王爺下了令,長樂院非閒人勿入。

  好你個非閒人勿入!她是閒人嗎?!她是恭親王的正妃,王府的女主子,她的人在外行走就是她的分身,居然有人敢駁了她的面子?

  這分明是挑釁,這口氣她吞不下去!她非得向王爺討個道理!

  可惜何妍芝完全沒想過,要是沒有王爺這座大靠山,一個側妃跟老天爺借了膽也不敢這麼玩。

  如今的她被怒火沖昏頭,一心只想找獨彧討個說法,哪曾靜下心來細想要是獨彧一心想寵褒曼,她又能如何?

  難道上公堂去告他個寵妾滅妻?自己不招人待見?

  對於一個妻子義務都不盡的女人來講,頭一件事她就站不住腳了。

  「殿下,王妃求見。」老九最近一張老臉也是笑呵呵的,看起來可親不少,他下面那些徒子徒孫們也覺得日子好過多了。

  對老九而言,殿下心情愉悅,他也跟著快活,但才快活沒多久,王妃就來潑冷水了。

  這王妃不是他要說,就不能讓殿下過兩天好日子嗎?

  獨彧正看完吳涼寄來的信,說他已經起程準備返回,年前能到北越,會順便報告今年的收益和攜帶總帳冊回來。

  「不……」獨彧唇瓣微開,「不見」兩字眼看就要丟出來,老九連忙求情。

  「王爺,就見見吧,王妃這會兒來,指不定真有事。」也只有他這服侍多年的老人敢打斷獨彧的話,別人連這膽子也沒有,哪敢妄想進言。

  說起王爺和王妃的關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王妃想通了,抱著修補夫妻關係的感情而來那是最好,畢竟女方太過強硬,非夫妻之福。

  王妃就是太想不開了,她是何次輔家的四小姐,傳言她才德兼備,被幾位老王妃看中而傳進宮裡頭,太后和皇后也宣她進宮仔細考察了一番,傳言就要定下位分。

  哪裡知道最後雀屏中選的是何二小姐,何四小姐卻被指給了名聲不顯的五皇子,姊妹為此反目,最後在父母之命下,何四小姐縱使千百個不情願仍是上了花轎。

  嫁雞隨雞走,嫁狗隨狗跑,這是百姓們常說的俗語,但王妃就是不懂,不只新婚夜就和王爺鬧上了,如今成婚都兩年了,依舊不願拉下臉來和王爺說句軟話,元帕更沒著落,唉……真是摸不透王妃心裡打的是什麼盤算。

  老九也知道自己管了王爺的家事是僭越了,老實說這也是賣他老臉,最後一回了,若王妃真不知道適可而止,將本來就稀薄的夫妻感情磨光,神仙也救不了她。

  按理說,夫妻嘛,想要見個面也用不著這麼公事公辦,非傳召不能進入,但是王爺和王妃就是走到了這個地步。

  獨彧不想見何妍芝是非常擺明的事,可睨了苦勸的老九一眼,沒吱聲,這算是答應要見王妃了。

  「臣妾見過王爺。」一進來,何妍芝的理智線還殘存一線,還知道要執禮。

  男人漠然的垂著眼,若是略去他那死白的臉色不提,他是好看的。眉是長眉,顯得有些男子氣概,夙眼頎長,眼珠黑潤,舉止優雅飄逸,不染一點塵囂味。今日的他一襲紗羅地蟒袍,頭束嵌寶赤金冠,眉目的陰森似乎消退不少,她看著看著,心神竟有些恍惚。

  她有多久沒見到這個名義上的夫君?她自己都數不清日子了。

  她整天忙著自怨自艾,忙著寫信回娘家訴苦,忙著抱怨憤恨,忙著訴說他的不是,但仔細想想,他做了什麼?

  他不過是娶了她,這主意還不是他自己提的,為了這件事她不痛快,使得夫妻兩年比陌生人還不如,她都在做什麼?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兩人一上一下,獨彧也不讓人看座,何妍芝倔強的揚頭直視他,氛圍一點一滴的陷入謎團般的詭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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