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陽想想有理,也就不再提。
飯後,春夏敲開關玲的房間,劈頭便說:〔關玲姐,你要出國唸書?〕
〔嗯。〕關玲點頭,不看她。
〔你還在怪我?〕春夏委屈極了。
〔沒有。〕關玲勉強笑一下,〔你不要胡思亂想。〕
〔妳真的不怪我?關玲姐。〕春夏試探:〔鄭叔說,你一個人他不放心,要我跟你一起出國互相有個照應。〕
〔我一個人不要緊的,你不必跟著我去。〕關玲不要她跟。春夏明白了。
春夏忽然覺得惱,不去就不去,誰稀罕!
〔我想也是。我跟著過去,只會添麻煩。〕
〔我不是這個意思。〕關玲委婉說:〔春夏,我只是想一個人生活看看,你應該明白的。〕
〔我明白。〕鬼才明白!
春夏懶得再磨蹭,掉頭回自己房間。哼!不出國也不會死人,鬼才稀罕!
她踢開門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臉色陰沉。
〔聽說你搶了關玲的男朋友。〕鄭關昭陰魂不散,好整以暇倚現在門口。專門來跟她作對!
〔又怎麼樣?!什麼搶,八字都還沒一撇!
〔禍起蕭牆,難怪關玲要出國,躲你躲得遠遠的。你實在是個惹禍精,小鬼。〕
〔你少含血噴人!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對方自己要喜歡我,干我什麼事?〕春夏十分不滿。
〔你要不從中作梗,一切太平。〕鄭關昭硬是冤枉她。
春夏惱透了。〔我說我沒有!我警告你,鄭關昭,我心情很不好,你少惹我!〕
〔惹你又怎麼樣?〕她不曉得惹他幾千幾百遍了。
春夏一言不發,當著他的面把門甩上。
鄭關昭用力踢開門,表情十分難看。〔你敢甩我門?!〕
〔我警告過你不要煩我的!〕
〔妳警告?還早得很,小鬼頭!〕
〔不要這樣叫我!我不是小孩了!〕春夏反感極。〔嫌我惹禍,鄭叔要讓我出國,你幹麼雞婆說那些話?害得鄭叔又改變主意!〕
〔怎麼?妳真的想出去?〕
春夏輕哼一聲,反問:〔你不是嫌我?眼不見為淨不正好?〕
〔我是替你的鄭叔省麻煩!你在家裡惹的禍還不夠,還想惹到外國去!〕
〔鄭關昭,你——〕
〔我怎麼樣?!〕
〔你——出去!〕春夏氣惱極,指著門口趕人。
〔你趕我?〕
〔我就是趕你!〕
〔我倒要看你怎麼趕我。〕鄭關昭索性雙手抱胸,好整以暇起來。
春夏狠狠瞪他。他以為她沒辦法是嗎?
〔你真的不出去?〕
她開始脫衣服,一件、兩件,脫到胸衣時,鄭關昭忿紅臉,粗聲說:
〔小鬼,你在幹什麼?!〕
〔換衣服啊,你不會看!〕伸手又去解開牛仔褲扣。
鄭關昭狠狠詛咒一聲,掉頭出去。
春夏踢掉腳邊的衣服,洩憤似地甩上門。
第九章
關玲出了國,風波總算可以說平息。而那以後,鄭關昭雖然不再帶阮雪菁回家,但大半的週末都不會在家。春夏心裡不是滋味,索性與黑人頭約會起來。
黑人頭學名叫李志泫,某大學的英文系高材生,會吹一點薩克斯風,網球打得也不錯,還會蝶式游泳,算是文武兼修,人和才兼備。
不過,事情總沒那麼順利。關玲那個風波才算小小平息,更大的一波風暴就狂狂襲來。
鄭杜皖來往的那個富家太太集團,不知怎地,知道了夏容的存在,傳到鄭杜皖耳裡,事情就那麼鬧開。
〔你跟那女人來往多久了?〕鄭杜皖尖聲質問。
鄭旭陽默不作聲。當著鄭關昭和春夏的面前被這麼質問,立場實在十分難堪。〔你說話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哪裡對不起你了……〕
〔媽,別這樣。〕鄭關昭開口。
〔不然你要我怎麼樣?〕鄭杜皖冷靜不下來。〔自己的先生有外遇,你要我一
句話都不吭嗎?〕
〔有話可以好好說,冷靜的解決。〕鄭關昭十分理智。光是吵鬧解決不了問
題。
春夏卷在暴風邊緣,情形危殆,努力將自己拉出暴風圈,說:〔呃,鄭叔,阿
姨,我還有功課要做,先上樓了。〕
〔等等!〕鄭杜皖叫住她。〔你留下,春夏。我有話問你。〕
〔媽,你這是幹什麼?這件事跟春夏又沒關係。〕鄭關昭立刻皺眉。
鄭旭陽開口:〔這事跟春夏無關,何必將孩子捲進來。〕
鄭杜皖冷笑。〔你心虛了?怕我問她話洩了你的底?〕她想春夏跟鄭旭陽一向
親近,也許無意中聽著、見著什麼,能作為證明。
〔春夏,你老實說,你有沒有看過你鄭叔跟什麼女人見面過或者來往?〕
〔我……〕春夏囁嚅,看看鄭杜皖又看鄭旭陽。〔我什麼都不知道,阿姨〕
〔你仔細想想,你鄭叔不常帶你出去吃飯嗎?他有沒有在那時和什麼人碰面?
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夠了!〕鄭旭陽叫說:〔幹麼這樣逼孩子!春夏,你上樓去!〕
春夏快快上樓。鄭關昭望著她的背影,心裡閃過那日在飯店先後撞遇春夏和他
父親的情況。
〔哼!怕我問出你那些醜事,就急著趕春夏上樓!〕鄭杜皖咄咄逼人。
〔你夠了沒……一定非得把大家都捲進去嗎?〕鄭旭陽心裡有愧,但也受不了
鄭杜皖的態度。
〔哼!你還想要面子嗎?要面子就不要做那種見不得人的事!〕
事情分明是鄭旭陽理虧,但鄭杜皖知悉被背叛的憤怒不甘心,使她一言一語都
變得尖酸刻薄,反倒吃虧得一副張牙舞爪的模樣,讓人同情不起來。
〔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鄭旭陽抓起西裝上衣,大步往外頭走出去。
〔怎麼?!你想逃?! 你以為這樣一走了之就沒事了嗎?! 沒那麼簡單!〕鄭杜皖索
性扯開喉嚨尖叫。
鄭旭陽越走越快,逃也似把鄭杜皖歇斯底里的吼叫丟在腦後。
和千千萬萬的男人一樣,東窗事發了,他選擇逃避,把事情攪成一團爛泥糊。
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實在,他除了逃開,也根本無法與鄭杜皖冷靜的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