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小巧的胸脯起伏著,似乎努力在克制著什麼。
他柔聲道:「第一次見到殺人流血,會想釋放心裡的恐懼,想要做一些刺激的事,這沒什麼的,順著心意去做就好。我就在這裡。」
她盯著他靠近的臉。「你也會?第一次見到殺人流血,你做了什麼?」
「嗯?」他笑道:「做了許多事。」
他沒有指出特定事情,她卻能想像他做了什麼。她似笑非笑,自言自語著:「今天不是你在這裡,我也會因為想要釋放找其他男人上床?」
他沒有說話,眼底卻微微滲進冰霜。
「好像會。」她自己回答了。
龍天運平日面上的微笑已凝住。他半垂著睫,掩飾住此刻的情緒。
她忽然盯著某處,他低目順著看去,見到李勇留在他手背上的血痕。
「有沒有人對你說過別怕?」她又問。
「沒有。」他冷淡地回著。
馮無鹽主動拉起他的手背,盯著半天,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緊跟著,她明顯感受到他手背上暴出青筋:她沒有抬頭,將他不是很嚴重的傷口舔上一遍後,才對上他陰晴不定的目光。
「小時候,我受傷時我娘親會這樣對我。她會說:別怕,舔舔就好。」她露出疑惑,「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卻是記得清楚。」
他心不在焉道:「倒是沒人這樣對我做過。」
「你喜歡那一晚?」她問。
他本想答「是個男人都會喜歡」,但一想到她剛才提到其他的男人,他心裡微地煩躁,改而答道:「我是喜歡。」微微加重「我」字。
「我只斷斷續續記得,談不上喜不喜歡。」「你的男人,是我,這你記得麼?」
她認為他語句怪,於是修正:「那晚跟我好的男人是你,我記得。」
龍天運盯著她。
「你在渴望我?很渴望嗎?」她問。
「馮無鹽,現在你的眼底有著跟我一樣的渴望,你知道麼?」
是啊,她渴望他。她沒想嫁人……坦白說,她根本無從想像自己當母親的樣子,就算有,也是像她娘天天落淚的樣子吧,那不如不要。所以,她及時行樂有什麼不行?不是為了讓這個男人滿足,而是讓她自己滿足。
「你認為,今天晚上,我有可能得到同樣的快樂嗎?」她話才說完,驀地被他抱了起來。
她微微張大眼,下一刻就落在了床上,裙子被掀了一角,露出她的蜜色小腿,溫熱帶點糙意的手掌滑過她的肌膚,直往大腿根部而去。
她有點驚嚇,但隨之而來的奇妙感覺沖刷她所有的知覺,讓她……讓她……她無法控制地逸出低喘,隨即她又是一怔。
「不要去忍。」他粗啞道:「不是想要快樂嗎?你忍了,如何享受其中的滋味?」
她定定注視著他,胸脯不住地起伏著,心頭的那口氣好像喘不過來,必須大口大口吸著氣,才能讓自己活著。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被她胸口吸引住,她忍住撇開視線這種羞澀的舉動,卻忍不住滿身的燥熱。
「我不會傷到你,別緊張。我得到了多少快樂,你也能得到。」他在她耳邊說著。
「這種快樂都是男人主使的嗎?」她的聲音破碎,卻強調著:「我要什麼,可以自己拿。」
怎麼拿?龍天運並沒有問,眼裡卻是帶上笑意。要拿自己來拿,他奉陪——他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馮無鹽抿抿嘴,又問:「今晚你到那個讀書人船上碰過彩娘子了嗎?」
「嗯?我不會一夜碰兩個女人。」
「我也是。」
龍天運聞言,雖覺得哪裡不對,卻沒有去細想。他掌下的滾燙肌膚容易令人失去控制,所幸這一次他意志力還給他點表面上的體面。
她微微喘道:「聽我的?」
「我要你,蒙上眼,就跟上次一樣。」
「可以。」
龍天運懷疑就算她要把他五花大綁他都會瘋狂應下,只求再次的交歡,他也真是想要她想得都快瘋了。既然這小女人喜歡刺激,他何樂不為?
「我主動?」
他眼帶笑。「好,都聽你的。」
馮無鹽咬住唇,伸出手,又停在半空中。「現在你想對我做什麼?」上一次她記憶不全,有些事還很生澀。
他柔聲道:「撕了你的衣裙。」撕裂你的身子,狠狠埋進去。
馮無鹽試著撕他的衣衫,未果。
龍天運輕輕歎息一聲,握住她的一雙手,這一次,他留意到她胳膊的傷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一眼。緊跟著他避開她的傷,抓著她的手助她用力一撕,布帛撕裂的聲音刺激了他的感官,終是控制不住,將她推倒在床上。
滿頭青絲披散在大紅床上,龍天運從不認為這樣的女體橫躺有什麼特別美感,就是個女人罷了,但此時此刻此景在他眼裡卻是活色生香,深烙入他的腦海,慾望如恣意生長的野草,盤據了他所有的理智。
馮無鹽。她是馮無鹽。
他眼底微微染上胭脂色,啞聲道:「今晚你慢慢學,學幾次都行,我可以先示範。」語畢,如其所願,撕了她的裙子。
第4章(2)
拉下眼布後,他看見壁上春宮圖的木刻,接著想起昨夜一次又一次的瘋狂纏綿,下意識往身側看去。
一床被子將她捲得緊,只留蜜色的裸肩對著他。他微微一笑,眼神微軟,才壓上去吻了吻,就聽見她的悶哼聲,隨即他發現她在迷糊的睡夢中把身子全縮進被裡去,只留烏黑髮絲在外頭。
這種拒絕之意太明顯,明顯到讓他幾乎以為自己是用完即丟的……垃圾?
他把玩著她的發尾,想著果然是因為催情香才會讓人念念不忘麼?那一晚她才碰到他,他就失控了,明明他對催情香無感的。
他又看著那頭如墨般的青絲,心裡有了笑意。馮無鹽就像一面鏡子,學習能力強,他有多少熱情她便也回饋,不會扭捏遮掩,就那麼直率地以行動表露她的熱中:若放在金璧之前的璧族裡,她夠資格當璧族的女人,擁有勢均力敵的能力……只是,當下還不覺得,如今想來,昨晚饜足中似乎少了什麼,不如初次那樣不曾有過的狂風驟雨,好似下一刻就會死在床上的瘋狂?回憶總是最美?